冬天的温度让许多动物进入了休眠期，人的精力也受了影响，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楚温温都不怎么想去外面了，她每天在家复习功课，要考试了才会出门。
闻棠雨想见她还有一些难度。
学校的课程早已结束，考试迫在眉睫，楚温温的复习地点从卧室转移到了书房，周末楚凉青也在，他在一旁工作。兄妹二人各自进行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楚凉青接起后脸色变了又变，通话不过几十秒就结束了，他看着熄灭的手机，露出了一个苦笑。
该来的还是来了，比他想象中快了一点，纵然楚凉青一直都有防范，可还是到了这一天。
向闻老告密的人没能得到理想中的反应，又把事情捅到了闻啸那里。电话是闻啸身边的警卫员打来的，他非常直接地说：“你好，我们司令想见你。”声音洪亮有力，一听就不是普通人。
楚凉青反应很快，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沉着呼吸记下时间地点。对方说完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像是在下达命令一样，不容拒绝。
楚凉青开始往外走，楚温温看到了，好奇地问：“哥，你要出去？”
“嗯，你不想一个人在家可以叫闻棠雨过来。”
楚温温长长地“哦”了一声。
军区大院门口有持枪的警卫二十四小时站岗。
楚凉青从未来过这里，他刚下车就有人朝他走来了。
来人和他差不多高，身姿挺拔如松，大概是常年的训练导致他脸部的皮肤粗糙，略黑，脖子颜色倒是浅一点。从他的眼神和步伐中楚凉青可以确认他是来接自己的。
“刚才和我通话的人是你？”
“是，这里不能停车，我让人帮你开进去。”
楚凉青把钥匙给了他。
警卫员随手指了个人，把钥匙抛过去，“你把车停好，然后在这里等着他。”
“是！”
他们走后，被指到的小年轻惊呼：“我去！这什么车，我不会开啊！你们谁开过！”
闻司令在办公室已等候多时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花了不到一天时间摸清了楚凉青的底细，心里那把火是越烧越烈。
闻槐不仅和个男人搞在一起，这个男人还私生活混乱！情人无数不说，其中几个竟然是从事那种行业的！简直不堪入目！
警卫员把人带到就离开了，门也被关得严实。
楚凉青不是第一次见闻啸，他比电视里看起来还要威严，五官是硬朗的，闻槐既像他又不太像，更多还是继承了叶乔的优点。
“你就是楚凉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吧！”闻啸语气不重但有种压迫感，他的眼神锐利，寒芒一闪，如鹰隼锁定猎物。
“知道。”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楚凉青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这态度让闻啸更为生气，他怒不可遏，声音猛地拔高了：“你没有我有！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闻槐会和你在一起！他才二十岁！怎么就和你们这种人玩到一起了？”
这话太不客气了。
楚凉青胸腔隐隐有怒意升起，他直视闻啸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闻司令，您认为我是哪种人？”
“总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查过，你父母不在了，就是没有长辈管教你才会走上歪路，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是管不着，但你不能玩到我儿子头上，我绝不允许一个男人进我们闻家的门！”
“呵。”楚凉青皮笑肉不笑，“闻司令，我想您误会了，我对你们闻家没有任何兴趣。我和闻槐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喜欢我罢了，我们之间没有您想得那么不堪。”
闻啸怒道：“你说什么？喜欢？他喜欢你一个男人？”这比闻槐只是一时堕落让他更难以接受。眼前这个男人样貌出众，他觉得闻槐一定是图新鲜，寻求刺激，不会也不能有别的可能。
“无论您接受与否，这都是事实。您不必有偏见，异性恋和同性恋是一样的，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明令禁止同性在一起。”
“诡辩，两个男人在一起能领结婚证吗？能生孩子吗？我要你和他断了！”
“可以。”楚凉青答应地非常干脆。
闻啸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回过神冷笑：“你倒是识抬举，说吧，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只向您保证约束自己的行为，至于闻槐会做什么，我管不了。所以不论结果是否达到您的预期，您都不能怪我。”楚凉青姿态高傲，像是笃定了结果。
“行，我倒要看看！我儿子是不是非你不可！”闻啸被气得不轻，他在楼上看着银色宾利驶出大门，很快消失不见。
接下来一周，楚凉青依旧忙忙碌碌，工作不是很顺利，一些必要的手续迟迟办不下来，像是有人故意拖着。
Lydia汇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安。
楚凉青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出于一种直觉，他怀疑是闻啸的手笔。
小警告罢了。这些东西没有实质性的威胁，拖来拖去浪费的只是时间，冬天本就不是开工的好时机，等等也无妨。
不过楚凉青还是信守承诺，和闻槐断了。单方面的。
他玩起了文字游戏，是没有再招惹闻槐，具体表现为不主动发消息也不主动见面。但这不意味着闻槐不能主动，虽然他被大大小小的考试锁在了学校，但他初心依旧，只要有时间就会刷自己的存在感。
手机消息不断，一日三餐，早安晚安。
楚凉青比以往回复的频率更高了，想到自己答应的事情，他不仅毫无负罪感，反而露出了笑容。
比起发信息闻槐更喜欢打视频电话，但想要楚凉青主动打视频实在太难了，让他接倒是可以。他们整整三天没见，三天是闻槐最长的忍耐期限，他忍不住了，一个视频过去，被切成了语音。
对他来说，这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喂，楚总，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视频！”
“不方便。”
“好吧，还有一周我就能回去了！”
“嗯，问你个问题。”
“什么？你问。”
“你之前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是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如果我要和你分手，你同意吗？”
“你又要和我分手！凭什么！”
什么叫又？好像已经提了很多次一样，楚凉青仔细回想，自己真动了想和闻槐分开的念头也就只有那一次吧。不过之前，他确实总拿分手说事。
楚凉青有些愧疚，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继续道：“只是一个假设，你只要回答我同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
“重新说一遍。”楚凉青打开了录音笔，“闻槐，我要和你分手。”
“我不同意！你死心吧！”闻槐的拒绝依旧毫不犹豫。
他们宿舍来了位熟人，是宋起文，他和周明野从刚才就双双回头看向闻槐这边，看戏似的。这两人每天呆在一起让闻槐非常眼红，现在他们又听到了不该听的，那是什么表情啊！同情？可怜？
大爷的。
闻槐拿起一包抽纸狠狠地砸了过去。
周明野一手接住，对他竖了个中指。
录音结束。楚凉青笑眯眯地说：“好，你不同意，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透着愉悦。
虽然闻槐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他也明白过来了，楚凉青不是认真的，“你故意的，消遣我？”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闻槐冷哼一声，硬气起来，“还有一周，你等着！”
等什么？偏偏楚凉青记性很好，他想起闻槐说的那句话了，再提分手就让他下不了床。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