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相见的日子,两人只靠手机联系,好像又回到了年初的那段时间。
楚凉青自不会患得患失,他尽所能地准备着承接闻司令的怒火,却忘了照顾恋人的心情。
他的无心之举、忽冷忽热在闻槐那里会被放大无数倍,可怜闻槐度日如年,他一边被考试折磨,一边患得患失,心理逐渐阴暗扭曲。
既期待见面,又恨恨地想着某人最好不要是故意的。爱啊恨啊,咬牙切齿。
终于,在最后一周的周三上午十一点半,距离下一场考试只有两小时,闻槐从考场出来直接打车去了长青。
不巧,绍满在楚凉青办公室。
他们也许是在谈事情,也许是在说笑。绍满坐着,楚凉青站在他的斜对面。
办公室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闻槐一眼望进去,牢牢锁定了那个他不想看到的人。
在楚凉青乱七八糟的几段感情中,和绍满的那段最让闻槐讨厌。因为绍满不仅是楚凉青的初恋,还是楚凉青带着见过父母的人。
分手还能做朋友这种鬼话,闻槐才不信。
“你怎么在这里!”他直接走进去,宣示主权一样搂住楚凉青的腰。
公司暖气很足,楚凉青只穿了衬衣和单排扣的黑色马甲,勾勒出的腰身薄而不瘦,闻槐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上面,笑容挑衅,让绍满很是不爽。
偏偏他们站在一起挺登对。
绍满心里堵得慌,不怀好意地说:“你对象要请我吃饭我就来了,怎么,他又没告诉你啊!”
“你今天不是有考试吗?”楚凉青没理绍满,他轻轻拍了下闻槐的手,闻槐就放开了他。
准确来说,闻槐这周每天都有考试,直到周六才彻底结束。
“嗯,一点半开始。”
“考试?这词儿听着真新鲜,凉青,原来你这个小男友还没毕业啊!”
楚凉青无法再忽视绍满的存在了,他用眼神示意绍满不要乱说话,绍满接收到乖乖闭嘴。
这默契让闻槐难以忍受,室内穿着外套太热,他压着烦躁情绪,和平常一样说:“想和你一起吃饭,没想到有客人,那就一起吧。”
“请我吃饭还拖家带口的啊?凉青,咱妹妹呢!好久不见她了,要不把她也叫来!这顿我请!”绍满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句句带刺。
闻槐的语气也硬起来:“我问过了,温温没有时间。”
“你问和我问能一样吗?要是知道我来了,温温肯定不会拒绝。”
“她今天有约了,谁问结果都一样。”闻槐感觉到绍满的针锋相对,更不爽了,心想他果然是贼心不死。
楚凉青被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弄得插不上话,他无法,软着语气对闻槐说:“好了,快点出发吧,时间不多了。”
“你外套呢?”
“里面。”
闻槐和楚凉青一起进了休息室。
出来的时候,楚凉青的嘴唇明显变红了,闻槐心情无比舒畅,他哼着不知名小调,轻车熟路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车钥匙。
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绍满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匆匆吃完,他又陪着楚凉青把闻槐送回了学校。
下午六点。闻槐考完试马不停蹄地回了家。是他爹叫他回去,他直觉不是好事。果然,见面第一句,闻啸要他的手机。
“手机给我。”
闻槐警觉道:“干嘛?”
“给我!”闻啸皱着眉头地重复,他习惯了下达命令,就算叶乔三令五申让他改掉这个毛病,他偶尔还是会犯。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几秒间,闻槐心里猜测了好多,最大的可能无非是自己和楚凉青的事情被发现了。
可是瞧他爹这淡定的反应,又不太像。
父子二人打起了心理战。
闻槐心一横把手机交出去了,还特意解开了锁。接着他直接走了,没事人一样,“我去洗澡了。”
这坦坦荡荡的态度都要让闻啸怀疑自己了。
闻槐洗完澡出来不见他爹身影,手机在茶几上,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他打开看了一下,只多了一个通话记录,打给叶乔的,足足五分钟。
虽然闻槐很怀疑,但闻啸这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多疑了。
叶乔也很快回来,三人心思各异地吃了顿饭,平静极了。
没过两天,楚凉青第二次被闻啸请了过去,公司门口出现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一身便装也掩饰不了他们的不平凡。
之前打电话那个警卫员也在。
“你好,麻烦跟我走一趟。”
楚凉青便去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更加镇定。
“闻司令,您想见我让人告诉我就是,何必兴师动众?”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以及啪一声,一沓照片被闻啸拍在桌子上。
楚凉青自觉上前拿起来,原来是他和闻槐的聊天记录,还有那天一起吃饭的照片。
这父子俩查人的方式倒是如出一辙。
闻啸眼神闪过一丝狠辣,“你答应我和闻槐断了,却阳奉阴违,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提了分手,只是他不同意。”楚凉青拿出录音笔播放了一遍那天和闻槐的对话。本就跟玩笑似的,听在闻啸耳朵里挑衅十足。可是没办法,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愧是大老板,连我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答应!”闻啸怒极反笑,他越看楚凉青越觉得这人城府深,闻槐和他在一起恐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楚凉青放低态度,恳切地说:“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就算我答应您,闻槐也不会同意,不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不可能!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闻槐断干净。”
虽然不意外,但楚凉青还是对闻啸对自己满满的偏见感到无奈,他不想得到谁的认可,只是为了闻槐才试着争取一下。
可闻司令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何必再自取其辱?
楚凉青释然地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恕我不能答应。”他转身欲走,看到楼下一排巡逻的警卫走过。
与此同时,闻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含着赤裸裸的威胁。
“楚凉青!你想清楚!你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和我作对,难道你就不怕一无所有吗?”
怎么不怕呢?楚凉青怕,他走了很久才有了今天的一切,无论是谁恐怕都不能坦然面对失去所有的后果,只是他觉得不会走到那一步。
出于一种对自己以及对闻槐的信任,他想试试。
“我当然怕,只是没想到您也会以权压人。”楚凉青转过头,他扫过墙面上的一排排锦旗,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闻啸肩上的徽章。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的目光让闻啸感到难堪、恼怒。
闻司令这辈子活得坦荡,从不做有愧于心的事情,他为国为民,不为自己,要说以权谋私,那是没有过的。
楚凉青轻轻叹息:“您何必做这种事情呢?我和闻槐不一定能长久,也许很快就会分开。”
此刻闻司令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胆识魄力,更有着不一般的头脑与洞察人心的本事。他不自觉欣赏楚凉青,但欣赏是欣赏,他的立场不会因此改变,“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因为现在他很爱我,我也...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