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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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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一大早,裴母便出门了。

    裴望舒正吃着早餐,近来裴母几乎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出门也比平时早了不少。

    裴母平常的作息很简单,早睡早起,去上瑜伽体操课,下午有时候是在家插花,或是外出看展,裴父回来的日子多半会外出。

    她的生活里基本没有女儿的参与。

    张姨在一边给裴望舒处理脸上的伤,顺便贴个纱布上去好遮一遮,那伤虽然消肿了但还是看着怪吓人的。

    关于雇主家的事她没有话语权,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揪心,很早以前她就发现裴母对女儿并不亲热。

    不仅如此,这一家三口的感情也怪得很。

    哪有父母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做父亲的不着家就算了,那含辛茹苦孕育孩子的母亲却对自己的孩子感情淡薄得让人心寒。

    说打就打,完全不顾孩子的处境。还得是孩子懂事聪慧,但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样子让人看得太心疼。

    裴望舒并不知道张姨心里想的,吃完饭后照了下镜子,还是觉得脸上的纱布太明显,便把头发给解了。

    横竖时间还早,她便问:“张姨,你会扎头发吗?”

    正要收拾的张姨连忙点头:“望舒小姐想梳个什么发型?”

    裴望舒又看了看镜子:“还是算了吧。”

    再怎么遮也是欲盖弥彰。

    同学们总会发现的。

    张姨看出她的顾虑,当下洗过手,拿着梳子走了过来,笑得和蔼:“放心吧,张姨手可巧着呢。”

    裴望舒舒心一笑:“那麻烦张姨了。”

    没太久,裴望舒便下了楼,还带上了口罩,司机秦秘书看到她时眼睛一亮,笑容可掬:“哎呀,小姐换发型啦?”

    裴望舒拨了拨额上的齐刘海,点了点头:“早,秦秘书。”

    好在天气不算热,她穿了件薄外套,也穿起了长筒袜,加上口罩,基本上把能遮的都遮了。

    她本来话不多,上车后也基本不主动开口说话,秦秘书倒是没瞧出什么端倪来,早上很轻易地糊弄了过去。

    她也不喜欢这样遮遮掩掩的,但在学校被人看到一身的伤难免会引起注意,老师知道了少不了叫家长。

    这几日和裴母关系虽没缓和多少,但起码裴母情绪稳定,她不想在这节骨眼再节外生枝。

    到教室时,人已经来了不少,刚进来她就瞧见了座位上的甄诚,准确来说,是坐在她位置上的甄诚。

    她面色不改地走了进去,走到座位旁,垂眸看着趴在自己座位上补觉中的甄诚。

    这是闹哪出?

    她伸手轻轻敲了下桌子,少年只是动了一下,没有抬头的意思,她又敲了敲,他才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她反应过来了,顿时觉得左侧脸烧了起来。

    口罩下她咬住下唇,蹙眉站了一会,从他身后进去,拉开里头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还是她原先的桌子,他这次又霸道地把她的位置给换回来了。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一直将左边的脸对着他。

    打铃后,甄诚才幽幽醒来,撑着脑袋,打了个懒散的哈欠,似乎从没睡过好觉似的,满脸疲惫。

    那头老师已经开始讲课,甄诚花了些时间才醒了神,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少女恬静的侧脸展露在他面前。

    她今天换了发型,平时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高马尾的人今天披了头发,光洁饱满额头被垂下的刘海遮住,仔细瞧她还在脑后编了个一半的鱼骨辫。

    此刻柔顺黑亮的长发垂落在胸前和背后,衬得少女身形纤薄。

    额前乖巧的碎发刘海,让她看上去巧丽活泼了些,五官还是那样清冷,可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和之前不大一样,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公告栏上看到的她蓄了妹妹头的照片。

    现在的她要成熟些,瘦一些,整个人气质要更加清冷些。

    因为坐在内侧,她身子稍微侧了些,其他人看不到她另一边脸的情况,所以不需要戴口罩。

    注意到甄诚的视线,她只当没看见,少年这会正大大方方地侧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一直拖到下课,她才开口:“你不要影响我上课。”

    甄诚闲适地往后一靠,懒懒道:“难得同桌今天换了形象,不多看两眼感觉对不起她的用心良苦。”

    “……”

    简直胡说八道。

    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开这个口,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今日份的调侃已经达成,前面打了个哈欠,神色有点疲倦:“你把窗户拉开点,我热。”

    虽然只是普通的请求,但她就是感觉有些微妙,明明他们之间应该还不至于那么融洽才对。

    她虽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把窗子往外拉了一些,少年满意地趴了下去。

    “打铃了叫我一下。”

    她手上动作一顿,忍不住回头,身侧的少年已经关机趴下了。

    他近来算是有变化,虽然依然会在教室里打游戏睡觉,但基本都是课下,课上倒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打扰过任何人。

    大课间,有几个想来问问题的,但都因为中间隔了个趴着睡的大神而打了退堂鼓,就是王琅也不好过来打扰。

    她并不介意别人过来问问题,之前来来往往的人一直不少,但这次月考后,明显来问问题的人少了一部分。

    或许是她发挥失利的缘故。

    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班上问问题的人都跑到另一边去了,才发现他们围着的人是陈婷婷。

    这次月考陈婷婷考了第二,是进入高三以来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以前她的名次一直都在十五名左右。

    从前那些人,如今大部分都去了那里。

    她收回视线,不经意却掠过一旁的人,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如黑曜石般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在她看过来时,他坐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恰好将后面那一块都挡住了。

    随后他朝她挑了下眉:“手给我一下。”

    她有些迟疑,没有伸手。

    他习惯了她总是充满防备的表现,也不在意,而是把书包提了出来,当着她的面从里头摸出几颗彩色糖纸包裹着的巧克力。

    “有人让我给你的。”

    她怔怔地看着那几颗糖被推了过来,那彩色的糖纸让她十分眼熟。

    没等她发问,少年站起身来,朝底下低声一笑:“这周末还去上课不,孩子吵着要见你。”

    闻言,她睁大了眼睛,蓦地抬起头来,对上少年脸上意气张扬的笑,张了张嘴,却觉得喉间被什么堵住,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原来……

    他出现在机构不是偶然。

    #2

    裴母上课的地方在一处大型商圈里头。

    刚上完普拉提的课,兴致来了又去机构里的私人泳池游了几圈,出来时差不多到正午时分。

    就在她前往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后方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秀秀?林秀仪?”

    裴母闻言只觉得声音耳熟,转过身去,看清了叫自己的人是谁后脸上的表情险些崩坏。

    “哎呀,真的是你,秀秀,好久不见啊!”那人快步上前,细长的高跟踩在商场瓷砖上发出咯咯响声。

    来人正是白清惠。

    裴母很快恢复了神色,但面上没有一丝喜悦,她静静地看着白清惠朝自己款款走来,底下抓着包带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

    白清惠走到她跟前,嘴角始终上扬:“还记得我吗?我啊,是……”

    “白清惠,你想做什么?”裴母嗓音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白清惠走上前,一手攀上了她的手臂,热络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同学会也没来,还以为你不在南城呢。”

    相较于她的热情,裴母显得有些不耐,将白清惠的手拉下,她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开门见山:“别装了,我跟你关系没好到能寒暄的份上。”

    穿着一身白色高奢套装裙的白清惠莞尔一笑,红唇一挑:“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咱们上学时那点小打小闹?”

    说着,她走上前,嘴角笑容更甚:“你跟以前比一点也没变呢,心里头那点小心思一看就懂,就是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了……”

    说着她抬起手来,用那染着裸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就要抚上裴母的脸。

    然而下一刻却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白清惠摩挲着有些发麻的手背,脸上是得体端庄的笑容:“你不会以为把自己保养得跟以前一样,就能回到从前了?”

    裴母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白清惠轻笑,看着她一张精致美艳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只觉得畅快。

    她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却咄咄逼人:“人啊,要认清现实才行。”

    说完,她兀自笑了出来。

    裴母站在原地,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她颤抖着,一双美目瞪着对方,忽然冷笑:“该认清的是你,你不会以为就你美满了?”

    白清惠止了笑:“说起来,那天你也去了南高,对么?”

    裴母却笑着不回答。

    “没想到你的孩子居然也上高三了,算算时间,起码是我结婚后没多久的事,你真的结婚了?白清惠讽刺道。

    裴母扬唇一笑:“也对,你从以前样样不如我,生了孩子以后身材走样成这样,自然不敢相信我生育后状态还这么好吧?”

    毕竟还在商圈,时不时有人路过,裴母出众的外表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白清惠不会察觉不到,面容此刻有些阴狠扭曲。

    “你!”

    裴母展露一个美艳却充满刻薄的笑:“当年的事,谁赢还不好说呢。”

    裴母明显占据上风,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看着她得意的背影,白清惠咬牙切齿地拨通了个电话。

    接通后,她恢复了理智,却还是气得不轻:“娟子,还记得林秀仪吧?帮忙让你老公查查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还有,她老公到底是谁,都查清楚了,价钱好说。”

    随后她挂了电话,愤恨地看着裴母进了电梯,整个人气得发抖。

    ……

    另一边,南高。

    裴望舒脸上的伤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每天都要一块吃饭的谢思芸。

    她摘下口罩的时候,谢思芸眼眶都红了,拉着她一个劲地抹眼泪。

    “你妈妈怎么这样?就因为一次没有考好,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谢思芸心疼地去拉她的手,却见她明显躲了一下。

    于是便伸手去拉她的袖子,一撩,看到那一条条暗红的淤痕,谢思芸的手都抖了起来,一方面生气,一方面更心疼。

    她抹了抹泪,十分坚定地说道:“望舒,你不要回那个家了,以后就住我家吧,我跟我爸妈说,他们会同意的!”

    裴望舒有些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起谢思芸来。

    “我是认真的,你别回那个家了,不,那就不是你的家!”谢思芸很想抱抱她,却又怕弄疼她,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

    她吸了吸鼻子,坚定道:“我来给你个家!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裴望舒抿抿唇,看着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的谢思芸一副母鸡护犊的样子,心里头不禁暖暖的。

    她自然相信谢思芸这番话是真情实意的,也正是如此,她才不想让谢思芸被裴母那样对待。

    从小到大,就连家人也不亲近的她,总是被指着鼻子说性格别扭,不听话,可无论她做什么,变成什么样,谢思芸总是那个开心地笑着支持她的人。

    这样的朋友,一辈子能有一个,对她而言已是弥足珍贵。

    谢思芸很好哄,裴望舒很快就把哭鼻子的人哄好,还说起了手机坏了的事。

    从裴望舒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基本没有细节,但谢思芸还是能脑补出当时的场景有多窒息。

    她知道好友的处境,也知道不能再让好友为难,所以她只能一如既往地笑,希望好友的心情也能好起来。

    “我感觉我得送好多好多巧克力给你了!”谢思芸当场宣布道。

    裴望舒蓦地想起被摔碎的那一罐子的巧克力,她明明有好好地放起来,但还是被发现了,那一晚所有的巧克力连同碎片都被扫进了垃圾桶里。

    每每想起来,她都心有愧疚。

    她藏了心思,小声道:“别送那么多,我吃不完。”

    “我不管,你只要身上痛了,就吃!”谢思芸强势道。

    裴望舒看着她,眉眼中的顾虑,内疚和不安,正如冰一点点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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