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炎热早已被秋季的凉爽替代,转眼间就到了霜降,气候骤降,窗外的绿景早已变为“金风飒飒,银霜沉沉”。偶尔闲暇时会出去拾起一片片淡黄的落叶用一枝树枝串在一起,好似金黄色的糖葫芦。
我和阿照几乎待在一块,她爱出去游玩,所以天气好时我们常常和汴京的一些小姐妹一块出去走走,有时放放风筝,有时去户外射射箭,我刚开始自然不会,好在阿照愿意教我,如今我的箭术不能说精湛但也是可以自保的程度了,或许回到现代可以去当当射击运动员。大多时间我们一起谈天论地,阿照的知识层面十分渊博,和她一起我学到了好多我之前一概不知的事情。我也会像她讨教讨教诗词和文言文的学习,毕竟我现在的文言文水平只是在勉强维持日常交际。阿照很喜欢荡秋千,每次一荡秋千,她细腰如柳,笑靥如花,粉红的衣裳在秋风中舞动,有时佩戴了铃铛,铃铛随着秋千的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笑声在风中弥漫,好似一株月季花,幸福快乐……
秋天过去,来到了冬季。白雪覆盖住了汴京,一切都变得宁静洁白。在现代是我住在南方,少有白雪皑皑的场面,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接着这洁白无瑕的飞雪。父亲在里屋唤我快进来,免得着凉,我应了一声,笑着进了里屋,和父亲坐着,父亲在煮茶,我则在一旁看着棋谱,父亲每每空闲时都会邀我一同下棋,他的棋力高,害得我每次都得私下研究棋谱,为的就是打败父亲。“伏惟汝之用心,吾大慰兮。”父亲慈祥地微笑,看着我说到。我放下棋谱,也笑笑看着父亲,说他太厉害,我努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逗得父亲开怀大笑。正当我们聊的尽兴时,下人来通报说有人来访。我想阿照陪同她父亲去了集市去采购上元节要准备的东西,应该就不是她了,那来访的人我估计就不认识了。我悠闲地喝着茶,父亲似乎有些疑虑,不过还是叫下人快点请客人进来。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伯父久不见,近可安好?”本来在低头喝着茶的我,不禁愣住了,连忙抬头,果不其然是许久未见的他。“是南叙也,久不见。”父亲似乎挺高兴看见孙南叙的,不过他们俩什么时候亲近的我断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孙南叙拜访完父亲,转头看向我,眼中还是那样的温柔。我很开心见到他,上次的不告而别确实令我有些意难平,觉得有些亏欠他。我倒了杯茶给他,然后问候了几句,父亲似乎和他有要事要谈,他们一起去了书房,留我在大厅里喝茶。少刻,我察觉到身后有人,急忙转头,没想到是孙南叙,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满面笑容。“汝与吾父谈之何?”我问道。孙南叙表情有些细微变化,那一刻的意味深长一般人是不容发觉的,但却被我捕捉到了。“无事,荷殷,上元节可否允我同汝去?”他似乎在转移话题,不过我也不想多问,毕竟朝廷的机密,被我知道也不是件好事。我点头同意,就这样我和他约好了上元节一起陪阿照去看花灯。
上元节很快就到了,一大早小莲便催我起床,说是上元节得好好打扮,絮绵花罗短上袄内搭花罗小翻领羊腿袖长袄子 ,絮绵抹胸,下着金丝百褶裙,外搭仅合围褶裙装饰防风,头戴小冠,外罩纱质头巾,隐约透出金色小冠和宝石装饰,再画上飞霞妆。“小姐甚美”小莲夸赞到。“阿殷,阿殷……”阿照已经迫不及待了,在门外喊我,我一出门就看到阿照和孙南叙,他们都十分震惊地看着我,我摸了摸脸蛋心想:没什么啊,他们怎么了?只见阿照笑着拉住我的手,说:“阿殷,汝美也,常女不置,今日真美矣。”孙南叙也点点头,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我们一起上了马车,随后去吃了点点心,休息了一会儿,就踏上去汴京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耽搁了些时间,太阳渐渐落下了,天色在慢慢变暗,那里人山人海,街道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还有很多街头表演的人,有打铁花,有舞狮子……“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我不禁吟诗来赞叹这热闹非凡的景象。阿照跑去摊子上买了点东西,回来笑着看着我和孙南叙,举着两个糖葫芦,递给我们,说着上元节快乐,孙南叙也不甘示弱,拿出他准备好的礼物,分别送给我和阿照,我笑着思索,随后告诉阿照和南叙我有礼物送给他们,以后拉着他们来到河边,水面上全是一盏盏花灯,我买来花灯,告诉他们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到水里,阿照很开心,趁着他们写花灯的功夫,我又偷偷地去店铺里买来了一个礼物,等我们放好花灯后,我笑着看着阿照,说:“阿照,我有礼物于汝。”还没等她说话,我便取火,跑到河边点起我准备好的烟花,只见满天绽放的烟花犹如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在空中绚丽多彩,阿照的眼中除了烟花还有欣喜和激动的泪水,我们三人站在一起看烟花,好似岁月静好。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夜晚中能泛起阿照心中涟漪的除了这专门为她盛开的烟花,还有那少女懵懂的心动。
人流被我们的举动吸引过来,随着人越来越多,我和阿照他们被人群挤开,看着阿照被人群推搡着快要掉进河里,我连忙紧张地呼喊,但这似乎没用,就在这危机时刻,一只手抓住了阿照,把她拉了回来,我和孙南叙也尽力从人群中挤出来,跑了过去看阿照。
只见一男子站在阿照旁边,他身材修长,举止间流露出书卷气与沉稳。面容清癯,眉宇间透露出智慧与深思,眼神中闪烁着对学问与艺术无尽探索的光芒。他的发髻整洁,身着宋代士人常见的长袍,衣袂飘飘,显得超凡脱俗。这一看,不禁让我想起史书上的赵明诚。“阿照,汝无事邪?”我担心地询问。阿照摇摇头,和我说多亏这位公子救了她。我看向那个男子,他朝我行了个礼,说:“穆小姐,在下姓赵,名唤明诚。”我心里一惊,果然是赵明诚,只能说他和阿照是有缘分的。孙南叙见我看呆了,有些小吃醋,他抢先一步说:“久仰赵公子名讳,在下孙南叙。”“原来是孙公子,幸会,在下听闻孙公子前段少以按案隐官,去地为司理,即为察案,勇、智令我服我也。”赵明诚高兴地说。
原来孙南叙并非司理参军,或许他的官职也是和我爹一样,但是为了查案而隐藏?这也说得通为什么他和我爹走得很近了。见我们都不说话,赵明诚又说:“乃服李小姐久,诗让我服,今日一见,果非常。”说完略带腼腆的笑容看向阿照,阿照则别过头用手捂住嘴巴在偷笑,这时孙南叙不知为何没有了刚才对赵明诚的小敌意,瞬间改口说道:“既有缘,则吾友矣。”于是我们四人一起逛集市,一起吃小吃喝酒,一起赏夜景,四人一桌,相谈甚欢,或许时间要是能暂停,想必这一刻是所有人美好的时光。
夜色渐暗,赵明诚提出送阿照回家,于是他们坐上一辆马车,我和孙南叙坐上另一辆马车,踏上回家的路。
(在马车赵明诚上)“李小姐,吾……吾有一礼赠与小姐,还望笑纳。”赵明诚说着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支发叉,“唤我清照即可”阿照笑着低头,赵明诚将发叉给她插上,两人对视一笑,脸上的红晕成了此刻的不宣而照。
(在我的马车上)“荷殷,汝观吾所赠否?”孙南叙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摇摇头,随后拿出礼物,打开来发现是一个用宝石镶嵌的手镯。我笑笑,说:“礼物吾喜之,谢卿甚厚。此为君之礼也。”说着戴上手镯,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孙南叙,他有些受宠若惊,很喜悦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用兔毫做成的毛笔。“吾甚喜。”他看着我,这双深邃的眼睛好似化作一坛温柔的泉水,涌进我的内心……周围一片寂静,但我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