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雪花纷飞尽,来年春天又逢新。生机盎然的春日来临,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年光景。树褪去了旧衫,赢来了新装,墙角的缝隙里冒出了绿芽,诠释着春日的气息。推开窗都是清新的空气。我睁着双眼,清晨的阳光温文尔雅,并不刺眼,欣赏着窗外美丽的景色,顿时神清气爽。正当我入迷时,一双手遮住我的眼睛,我感觉到有人凑到我的耳旁,笑嘻嘻地说:“吾为何人?”我只是宠溺地笑道:“阿照,莫闹。”说罢轻轻地抓住她的手从我眼睛处放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这个小调皮。“无趣,汝每每皆中。”她边说边耷拉个脑袋,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只好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是因为我和她玩得很好,所以彼此熟悉才能次次都猜到。她也很快恢复过来,说道:“今适及孙南叙有期,我邀明诚来尔第,四集何如?”“甚好。”说罢,我转头让小莲去给孙南叙送信邀请他来我府上一聚。
没过多久,我和阿照已经泡好了茶,他们也到了,我们四人一起坐在小石桌上,在院子里闲聊。赵明诚和阿照很喜欢字画还有金石,自从她和他认识后,每每有空,常常相约去寻找金石以及名贵字画,在这之后又会拿给我来鉴赏一番,虽然我的确不太懂,但确实是京城内少有的珍贵字画,十分独特且精致,一看就是所作字画的大师技艺高超,还有金石灵巧动人,至于孙南叙,便是有时间就来和我一起鉴赏。慢慢地,我们四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挚友。“今日有何巧物?”我问到,手里拿着茶壶在倒茶。“阿殷,今日无字画,吾辈纯闲,何如?”阿照回答到。我点点头表示闲聊甚合我意,毕竟平常的字画鉴赏就像在上美术课一样,我这种没有什么基础的人有时候真的有些为难。我转头问赵明诚:”“明诚,今日何趣事也,吾实在家无聊,又不欲出门,吾人也甚懒,汝曹亦知之。”还没等赵明诚开口说话,旁边的孙南叙扑通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气恼地锤了他几下,他看我有些生气便连忙来哄我说他不是嘲笑我,只是觉着我很真诚。阿照也来帮他说话,这下我才气消。不过日子相处久了,和他们打打闹闹已然成了我在这里的乐趣和常事。
阿照和我说,最近倒有一事,算重要的事,应该也算有趣的事,她告知我,赵明诚与她情投意合,双方父母也支持,于是过些时日准备完婚。虽然有些小突然,但也很正常,历史的车轮一直在无声无息中前进。我们四人一起从早晨聊到傍晚,赵明诚和阿照先走,孙南叙独自陪我在饮茶。“宵则令人孤,知阿照将婚,吾之心既为之喜且失,汝云何哉?”说完,我抬头看向月亮,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一种感觉,一种站在这段历史的终点看向过程的无力感,我甚至在看历史书时不知阿照和赵明诚的爱究竟如何评判,或许,不说未来,至少现在是深爱的吧。“凡人重感于地,而观之于我,则惧失之矣。”这时,孙南叙娓娓道来。我半知不解地问:“惧失之?何以以为然也?”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沉思了下,说道:“或时以为太过,其于汝甚重,在汝心之位甚高,至汝惧其成婚,相与轻之,是惧失之也?”我默不作声,是啊,因为重要,因为害怕失去,才会伤感和失落吧。“或易之论,当或犹尔所好者,故尔所不敢明,惧失者此友,虽谓未达其宜,但以表清照于汝之重,或时示人慕之至也。”他见我不说话又开始开解我。我笑笑点头,表示明白他所说的话,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阿照在我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呢?“今谢卿教我。不虽然,何以知此?是非汝心之人欤?”我为了缓解气氛,靠近孙南叙,侧身扭头笑着看着他的脸说到,他的脸瞬间染上了红晕,眼睛的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这小子就是心虚了,估计有喜欢的姑娘了,哈哈。”我心想,随后看他不好意思回答,便说道:“不欲言则不言,不难汝也。”正当这时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我,双眼中透露出了一股清澈明亮,反问我道:“彼子乎?有无心悦之人?”这一刻我们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停了下来,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加速的声音,有那么一刹那我都想回答了,可惜我这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应如此,他值得拥有更好的,这人不会也不能是我。我为了掩饰,转头笑了笑,说:“我生放散惯了,未有所爱的人,且应也不然则易爱他人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或许是强忍欢笑吧,只知道他和我说他有事需要先走,不过走之前还很贴心地提醒我夜深天凉,于是脱下他的披风,披在我身上,便离开了。“或许知己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位置了。”我心想,此刻我的内心有些影影作痛。
过了大概半个月,终于来到了阿照的婚礼,这半个月阿照都在忙着筹备婚礼,没有很多时候出来,所以我也很多天没见到她,只是偶尔去李府探望下她。
“阿照,看我应君带,汝最嗜之酥。”我笑着拿来酥饼,想着她今日应该很忙顾不上吃东西,所以便准备了点心给她垫垫肚子。她看到甚是欢喜,应该是饿了,连吃了两块,说道:“阿殷子知我。”“此是必也,吾上友之善者。”我回答到。看着她一席红妆,头戴凤冠,眉眼间尽显喜悦,周围的红帘更是衬得她国色天香,以及成婚的氛围都被烘托得欢天喜地。她拿起唇纸,抿了抿,红红的樱桃小嘴显得格外可爱,我拿起发叉,给她带上,“新婚快乐,不知送君何为,乃于城中工师造一款独属莲叉,愿君美满幸福,华蒂并作,愿君美满福。”我边说我的眼泪不知为何掉了下来,许是太开心了吧,不过我惊奇地发现在镜中阿照的泪水也被映照出来,我们都在偷偷抹泪……阿照拥抱住我,说道:“此吾所以得容厚者,谢汝,吾之知己也。”我也回拥住她。
“十里红妆,唢呐尽情吹。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以此来形容阿照的婚礼不为过。我没什么特别的祝愿,只是希望她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没有愁苦,开开心心,若是非要愁绪,那么只要拥有理想抱负并为之所付出努力与艰辛所带来的愁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