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气已过,汴京的花早已开始争奇斗艳,原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此刻却感受不到周围的暖意,反而残留着冬天的寒冷冰凉。我,一个历史的参与者,也是历史的旁观者,此刻的内心更如群山万壑,起伏连绵,好似穿不过这重峦叠嶂,迈不开沉重乏力的步伐,被牢笼禁锢着内心的欲望与期许,在我看来,帮与不帮,结局又会有何不同呢?
我摇一摇头,心想:既然来到了这里,万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两耳不闻窗外事,高高挂起的,不如放手一搏,不论结局,只论过程。“小姐,何事愁苦?”小莲见我从明月楼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地出神。愁苦?是啊,如今线索暂时断了,按理来说吴公子没有什么问题,可越是没有一点破绽,我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可能的确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可他毕竟是吴家的人,难免不会耳闻目染?“小莲,汝使二府潜伺吴公子,潜使二潜吴府往观之。勿惊吾父。”我吩咐道,派人同时监视吴景深和吴府是我现在力所能及的一件事。小莲点头应答后便去办事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换了一身便装,戴上面纱,策马至李府。(最近阿照因为赵氏一家的事情愁眉不展,留在赵府容易睹物思人,便回了李府旧址。)
见到了阿照,我摘下了面纱,阿照见到我欣喜若狂,或许是这几日的思念重重,她清瘦了许多,我心疼地看着她,拿出了放在口袋中的纸袋,里面包裹的是我自己亲手做的饼,我暂时放下烦恼,微笑着对着她说:“子见而瘦,吾手尝之。”说着将饼递给她,她点头后,接过饼,吃了几口后便留下了泪水,我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赶紧递给她手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询问她为什么哭后,她只是笑着看着我,告诉我因为我的饼。饼?看我似信非信的样子,她又重重地点点头,“此是我食之最嗜饼,余甚爱之。”我好笑地看着她,宠溺地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口,有些不太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这饼,其实味道“一般般”。或许,是做饼的人不同吧……
等她休息了一会儿,我道明了来意——希望阿照可以给我看看赵挺之大人生前的遗物,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证明清白的东西。如今赵府有士兵看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要想看遗物只能靠阿照。
(过了两日)从阿照府上回来后,我一边观察着吴府,一边听人讲述孙南叙的近况。他去城外办案已经有些时日了。“小姐,李小姐为汝二信封。”小莲说着进来,手中拿着书信。我立马打开,里面是一些赵大人的书信。我仔细阅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想必若是有线索,早就被蔡京等人销毁了。不过此刻,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按照历史发展,只要阻止蔡京一党制造莫须有的罪证,这样到了七月自然而然也会放出赵氏一族。
正当我喝茶的功夫,派出去的一个暗卫回来通报情报。我放下茶杯,仔细听着汇报。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消息,吴府暂时查不出端倪,至于吴景深,根据暗卫来报,这几日都在行医救人,偶尔闲暇时分会在明月楼下棋,不过和他对弈的人参差不齐,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显贵,更多时候是自己独自一人,但是唯独没有吴家的人联络他。这样听起来他和吴家是真的没有关联了,不过独自一人下棋?这倒是有点意思。《孙子兵法》中曾有“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吴景深,你会是清白无邪之人,还是执棋之人呢?
汇报完毕后,暗卫便离开了。我灵感突发,决心练习武术,毕竟身处于暗流涌动的年代,有点功夫傍身还是有点重要的。我让小莲给我备了一把木剑,再让她买了一本有关的书籍,换上紧身的装束,照着书上的步骤学习。手忙脚乱的样子略显笨拙,看来习武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对于从小不爱运动的我更是难上加难,我全神贯注在其中,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在旋转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向后倾倒,一时间身体来不及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正当我觉得要摔跤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扶住了我,我倒在了那人的怀里,我睁开双眼,转头向后看,只见少年明亮的眼眸望向我,露出桃花盛开般的笑容,清风拂过,吹起他那印着明暗相间花纹的披风,与我迎风而动的衣角交织在一起,我的脸顿时泛上红晕,立马起身,连忙说了几声感谢。
孙南叙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出声来。我只好调整好状态,让他不要再嘲笑我了。
“汝何在此?”我好奇地发问,毕竟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了,也没有和我提前说一声,不然也不会看见我练武的笨拙不堪。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收起了嬉皮笑脸,回答道:“反乃马不辍蹄而观之,何也?阿殷怪我?”
他强装生气撒娇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我摇摇头,告诉他我见到他很欣喜,并未有丝毫责怪之意,他听后则满意地点点头。
“予在城外见吴家势实盛,都郭外有一人,又有从我观之,有私养兵之疑者。”孙南叙告诉我他在城外发现吴家的势力实在是强大,就连都城外的地方也有他们的人,还有就是他认为他们有私自养兵的嫌疑,可惜调查多日没有发现藏兵之所,但有一点有些奇怪,他在城外发现除他们外还存在着一批暗势力。我有些吃惊,暗势力?孙南叙点点头,他接着告诉我,这也是他想不太清楚的点,这批势力似乎和吴家的势力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莫非除了蔡京,复有人?”我用推测的语气回答。孙南叙露出凝重的神色,沉默地点了点头,“得是能性。”或许……有这种可能性,除了蔡京的势力外,还有一波人在蓄势待发,至于他们是谁,目前没有头绪。
夏日蝉鸣又一次惊醒了沉睡着的人们,也提醒着那些想要谋利的人们。因为我们的阻碍以及朝廷内的施压,蔡京最终放弃了动手,又或许是因为实在没法安上什么罪证,官家以查不出罪证,误判为由,放出了赵家一家,但因为蔡京一党在官家周围进献谗言,说了很多赵家的坏话,促使赵挺之的赠官被剥夺,其子的官位也不复存在,赵家难以存于京城,于是回了青州的私宅,而阿照也跟随着赵明诚一起去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