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彝!救我!”
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缓缓向彝靠近,在靠近她的那一瞬间,身体突然分崩离析,向四周溅去!地上的肉糜团子却还不停地朝着彝老大爬去,发出救命的声音……突然一切又消失了!
彝老大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尽是汗珠,喉咙里干燥得说不出话来,心悸得直犯恶心。
她环顾了四周,确认自己在安全的环境里,才安心地吸了一口气。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红而泛着黄的台灯亮着,这让彝老大反复地想起刚才的恶梦!千万年来,她总是重复梦到那位叫黎贪的少年,确实让人有点心力交瘁!
平静了一会,彝老大起身下床,刚要穿鞋,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不用想,又是阿山。
“彝姐姐,快醒醒,有怪物啊!”
彝老大开了门,一只手慵懒的靠在门把手上,生无可恋地询问阿山“啥怪物,小屁孩儿。”
“真的,我不骗你,刚才我在上厕所,一抬头有一团黑影在我的头上,像个人脸!”
“现在的鬼还有这癖好?看人上厕所?”彝低头看着阿山,见他一脸惊恐又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笑。
“好吧”。阿山走了一两步,又回头说道“彝姐姐,我真的看到到了”!
“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彝向阿山摆摆手。
等阿山回房间后,彝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有股气息一闪而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透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然而,彝老大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
推开窗,四下张望,未见有人!等彝老大关上窗后,只见一团黑气慢慢化作一个女人,身形曼妙,撑着一把黑伞,伞下只有一黑影,看不清脸,她的双脚离地,半悬在空中,在不远的高墙之上,一脸阴笑!看着远处灯火依旧的更生茶馆。
彝老大经营了一家茶馆,店内装修古香古色,大约有二十八间客房,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火,然而,在离地面深十几丈的地方,有一个地下室,里面设施亦古亦今。地下房间有三个门,分别连接天,地,黄泉三个空间,每个门上面都有五光十色的奇石作为点缀。在三个门的正对面,有一大厅,中央放着一张上古时期扶桑木雕刻的桌子。在桌子正上空,有一整张像星河一般的浮生图,上面记录着万物的前世今生。
整个茶馆其实都是爷爷在打理,因为彝老大实在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在遇到爷爷之前,这家茶馆已经倒闭过好几次了!后来遇到无家可归的爷爷和阿山,才有了如今的模样!所以彝老大每天做着甩手掌柜,到处瞎逛!
趁爷爷和阿山睡着了,彝老大便进了地下室,因为刚才那个气息让她心里很不安。
此时,蛮蛮还在扶桑木桌子上大仰着睡觉,彝一巴掌把它拍起,然后弯腰凑到他跟前,语气轻柔又带着威胁地说道:“蛮蛮,你想吃烤鸭吗?我突然有点想吃了。”
蛮蛮嘎地大叫一声,来不及站稳,滚到了桌子底下,因为,它听到彝想吃烤鸭了,再看看自己一身肥膘,吓得连忙用翅膀捂住嘴,气急败坏地说:“大姐!我是一只神鸟!神鸟!就算长得像鸭,我也是一只有神力的鸭子好吧,我反抗”。
“蛮蛮,去找一下熏华他们,咱们有活要干了,我刚醒来没有多久,目前的这个环境,你比我熟悉……”
彝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可是那边有一只肥鸭子,一直在房间里上蹿下跳,死命地瞎叫唤。
“啊……不行,我不行……我只是一鸭子!啊 啊啊啊不行,换人去行不行去,啊!!!”
彝见那只肥鸭在发疯,脱下鞋,一个瞄准砸了过去,正中肥鸭的头,肥鸭顺势倒下,头冒金星,装死!
“在吵吵把你毛扒光炖了!”
彝现在很后悔,当初在崇吾山上捡的什么玩意,还不如让水淹死得了!蛮蛮是彝当初游玩人间时,在崇吾山遇到的鸟,形状如野鸭,却只是单翅单目,要两只鸟合并起来,才能飞翔,但是只要一出现,天下有水灾!
蛮蛮还有个孪生哥哥,叫吉吉,当初被彝一起收编了。哥哥比较瘦,没有蛮蛮那么胖,因为长得像鸭子,所以彝一直当鸭子养。
此时吉吉从外面回来,看到此情此景,便一个箭步上前,几脚踩在蛮蛮的身上。
“叫你屁话多!让你屁话多!”踩完便问彝要找什么人。
“吉吉果然稳重多了”。彝一边夸赞,一边斜眼看地上躺着的那只肥鸭。
随后走到吉吉面前一脸期待的说“我刚醒过来,有些东西还不太熟,你帮我去找一下十三姨”,彝叹了一口气,“让他们到这里来,有活要干了”说罢便把手搭在吉吉的肩上。
吉吉听罢,摇身一变,成了一白衣少年模样,这是吉吉在人间的形。走的时候顺手抓起地上装死的肥鸭,走向了第三个浮生门,便消失不见了。
彝交代了吉吉事情之后,便转身朝阿山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彝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看到木郎睡熟后,又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回到了自己地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回忆起千万年以来,那些发生的事情。她想从中找到一点关于黎贪的蛛丝马迹,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彝!彝!彝!”一个少年喊着彝的名字。
“黎贪?”
少年的身影慢慢退去,最后漫天鲜血,像雨一样倾下来,流入山河,淹没了少年!
“黎贪,你去哪里啊黎贪,黎贪!”
……
“彝姐姐,快起床了,黎贪是谁啊,为什么你一直喊这个名字哦。”阿山用手扣着头发,一脸天真的问。
“我去!又是梦,鬼知道黎贪是谁!我也想知道啊。”彝在心里暗自想,“怎么了,这么早,我不吃早餐,一会再说吧”彝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一个翻身又睡过去了。
“不是,是有人找,家里来了一个很怪的哥哥,说是找你。”阿山扯着床上的被子喊着。
“奇怪的人?”
彝心里大概猜到是谁了,便对阿山说道:“小阿山,你不是想去公园玩海盗船吗?我今天让爷爷带你去,好吗?”
彝随便编了个理由,打发了阿山。起来穿好衣服,直径来到茶馆大厅。只见一位灰银色头发的年轻人,头发被他半扎着,慵懒的随意散在肩上。身着带有狼图腾青褐色中山装,狼图腾用金红丝线秀成,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背后,栩栩如生,搭配一条黑色西裤,脚踩一双油光程亮的黑皮鞋,手里提着一个枣红色麻皮箱子,在客厅里左右来回地走动,观赏着茶馆大厅里的各种摆设。
“祝余!”彝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
“彝老大?”祝余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惊讶,“不是,你是真能睡啊,你不知道,你倒是睡得惊天动地的,外面也真是惊天动地的。”
被祝余这么一问,彝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人话。”彝老大翻了个白眼儿!
“有人失踪了,还不是一个两个。”祝余缓了一口气,继续道,“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有可能和逍遥客那帮人有关!”
祝余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一边伸手去抢桌子上的糕点。
“晚上,等天黑了,我们去看看,白天人多眼杂,不好办事儿!”彝看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粗鲁的男人,终于理解阿山为什么说来了一个奇怪的哥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村寨里,一个身着白色民族服装的村民,似人非人地蜷在一床上的角落里,嘴里一直不停的念着咒语。床上有白帐,帐子上都是斑迹,似血块。散发出一股让人恶臭的气息,像是尸体腐烂发酵的味道,又像活物自生散发的味道!
“凭什么,我的嫫儿,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都去给你陪葬!”
这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的口吻说:“因为你是一文不值的弱者,只有强者才配得上高贵,为什么不让自己强大起来呢!”
女人身穿紫黑色纱衣,头戴一个灰白色的斗笠,还用白纱罩住,看不清脸,周围围绕着一股紫黑色云雾,很是神秘。
“不过我有办法,只要你与我合作!”
女人静静地站在账外,用手捂住口鼻,不耐烦地对着帐内的村民说道。见他不为所动,嘴里一直念着古老的秘术咒语,身子就那么弯曲的蜷着。
“我能帮你把她复活,你不是一直想复活她吗,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吗?”
女人话里透露着无尽的诱惑,确实也起效了。
只见帐内人突然停下了口中的咒语,气息微弱地问道:“此话当真?”
“这得看你了”。女人不慌不忙的回答,似乎对这个人势在必得。
“你是谁,我怎么信你,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吧,说吧,代价是什么,只要能让那帮人永世不得翻身,复活嫫儿,我做什么都愿意。”帐内人带着沙哑和绝望的语气问道。
“我是谁?我是你内心的欲望,我们是一体的,你只需要无限放大你内心的欲望就好了!”
见帐内人有所顾虑,便提出要给他看一样东西。
“我既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强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
说罢神秘女人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冒着黑气的口子,被划开处,渐渐浮出一张类似浮生图的星光,一瞬间,又化作一团黑气,迅速飞入帐内人的眉心!只见里面的人一阵凄惨嚎叫片刻,便没有了声音。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说过,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帮我,不强人所难,想通了,自会有人来找你!”
女人说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帐内人僵硬地直立坐起来 ,刚才像在做梦一般,好大一会,才嘴角上扬。
“老天爷眼不瞎,老天爷眼不瞎啊,我等得太久了,太久了,嫫儿,你有救了!”。说罢,帐内人起身,像个没有魂魄的躯壳,歪歪斜斜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