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等爷爷和阿山睡了,彝和蛮蛮准备出门。
“那个……老大,咱非得这么晚出去吗?”蛮蛮眯着眼,不情愿地看着彝
“咱们更生茶馆里头的是穿一条裤衩子的!”彝歪着头,情绪稳定地看着地上的肥鸭。
蛮蛮不想理她,转身要溜走。
“这个月奖金扣五百。”
“啥,去去去!我最喜欢晚上干活了!”蛮蛮流着不甘心的眼泪,“咦!祝余呢?他跑哪里去了,那个混子,傻狗!”蛮蛮刚说完,一转身,与祝余四目相对,一鸭一狼。
祝余一个劈掌过去,蛮蛮来不及躲,生生挨了一巴掌,滚到桌下,一边说,“老大这是工伤,我抗议!”
随后,蛮蛮变成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稍胖,却异常灵活,一脸络腮胡,整整齐齐的修剪过,梳个背头,用发膏讲究的涂着,带个黑瞎子似的眼镜,衣服穿得跟逃难一样,手里拿着茶馆里的搪瓷缸,里面装的茅台酒,一身打扮,简直不伦不类!这便是蛮蛮在人间的形态,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与他哥吉吉相比简直判若两鸭!
“老大,刚从那边回来,又有人出事了!”祝余招呼过蛮蛮后,急忙向彝说。
“怎么都喜欢夜里噶人!”彝杏眼微眯,懒懒地伸了个腰,眼神里突有一丝杀意,一个闪身,跃入浮生门,消失在大厅里。
“死胖鸭子,你在干嘛,还不走?”祝余没好气挽住蛮蛮的胳膊,怕他临阵脱逃,一脸坏笑地调侃他,“你不会是怕什么鬼啊,妖啊之类的吧?”
“小看胖爷,怎么可能,我只是消消食,刚才吃的太饱了!”蛮蛮准备开溜,却被祝余架住胳膊,逃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和他一起走向浮生门。
两人走后,只剩吉吉在客厅摇摇头,他觉得弟弟太丢脸了!吉吉平时话不多,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做事,闲时便喝茶看书,内秀,算术极厉害,随时随地带着一个小叶紫檀算盘。除此之外,吉吉非常喜欢奇花异草,不料是个挨千刀的植物杀手,时时把花草种死,却十分有毅力,然而徒劳无功,至今没有种活一样花草!吉吉长得白白净净,身形瘦弱,有黛玉之姿,形似二十多岁少年,一头乌黑秀发,面容姣好,身长约莫一米七八。平时不忙,喜欢对着窗外发呆,彝有时候也会怀疑,他是不是得了抑郁之症,因此也非常头疼!大部分时候让他留在家中,作为接应,帮着爷爷打下手。
彝先一步来到村子,只见一帮村民围在一起,中间躺着一具尸体,血被抽干了,僵硬煞白!却找不到伤口,一时间村民议论纷纷。彝和祝余撑了隐伞,众人看不见,蹲在尸体前仔细检查细微之处。
突然有个村民疯了一般,大喊大叫,“遭报应了!遭报应了!是蝙蝠咒!是蝙蝠咒!”说罢,便发疯一样跑远了。
大多数村民一听,个个脸色有惊恐之状,有的推搡着连忙往家赶,有的还在嘀嘀咕咕,谈论着蝙蝠咒。
“蝙蝠咒?”彝和祝余相互看了一眼,后用手一挥,一道红色的光从尸体头部开始往下走,然后被彝收回。
“此人确实是被蝙蝠吸光了血,不过蝙蝠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吸人血,这里离后山山洞有四五公里”彝皱着眉头。
“老大,今天晚上还查吗”?蛮蛮因为害怕已经变成一只鸭子,跳到了祝余的肩膀上,死命的用翅膀,紧扒着祝余的衣领不放,惹得祝余直翻白眼。
“老大,我觉得那个老头有点奇怪诶!”蛮蛮难得严肃起来,看着彝说道。
“为什么”?
“我刚才在路边草丛里面睡觉,这老头疯了一样嘴里喊着蝙蝠咒什么的,还一脚踩在我肚子上,我差点嗝屁了……”
祝余见他在哪里喋喋不休,就是不说重点,一把薅住他的脖子死劲摇,“说重点,死胖鸭子”
“蛮蛮,快点说,祝余放开他”彝再不阻止,蛮蛮要被祝余掐死了。
“咳咳……咳……那个老头好像眼神不太好,没有发现我,他说完后,变转身看着村口那个方向,神色非常平静,有点像是装的!”
“是那个疯老头?”彝看着村口的方向,若有所思。有人报了警,尸体被抬走了,不过在走之前,尸体魂魄被彝用养魂尊收了起来。
“你们两个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彝说完,把养魂尊塞到祝余手里,转身又消失在两人眼前,留下一鸭一狼,大眼瞪小眼,相看两厌!
“你不是去见了熏华吗?为什么这两天不见她啊”祝余问道。
“她说晚点到,怎么,你想她了?”蛮蛮眼神贼兮兮地看着祝余。
“怎么可能,谁没事想那个居委会大妈!”祝余眼神闪躲,头扭到一边,傲娇地抬起头,一边抓着蛮蛮的一只脚,把它倒立起来,拎着往回走,惹得蛮蛮骂他天煞的,让他放开自己。
夜深人静,天空圆月若银盘,月光随意洒在任意一个角落!西南的山川,像一排排巨兽的利齿,高耸在云间!彝站在村落的最高峰,低首睥睨众生,人间还是那么美!
随后,手轻轻一抬,霎时天空中有一泛着淡色绿光,缓慢地把整个村落包裹起来,方圆十几公里,全部罩在里面,只有人类可以进出。彝看着结界里的村落,脸上露出不可琢磨的笑容,那股气息,她又察觉到了!做完这些,彝撑着蚩尤伞,转着伞圈,嘴里哼着西南小调,散漫地回到茶馆!
彝一进茶馆大厅,见阿山和吉吉大半夜不睡觉,两人在争抢一盆花草,场景甚是好笑,小阿山抱着一盆野花,被吉吉追着到处跑,不用想,吉吉定是看上了阿山手里的野花!
“阿山,快把花给我呀,我会帮你照顾好它的!”吉吉不死心的对着阿山说。
“你骗人,你就没有养活过,别以为我是小孩就好骗。”
阿山被吉吉追得躲在桌子另一边,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看到彝回来,阿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跑到彝的前面。
“彝姐姐,救我,吉吉哥抢小孩子东西了”!
吉吉见彝回来,便停止了捉闹,上前问道:“老大你咋先才回来,他们两个早回来了,对了熏华过来了。”
“她回来了?怎么没有看见”彝四处张望。
“天太晚,她过来,我就安排她住下了,在西厢房最后一个房间。”吉吉回应着,但是眼神还是瞟向阿山手里的花盆!彝有点哭笑不得,承诺以后给吉吉找一株“能养活的花草”,两人这才消停。
“彝!彝!彝!”又是那个声音,彝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彝,我好想活着!”
“黎贪,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黎贪?”
又是漫天鲜血,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少年的身躯突然四分五裂,散落在不同的地方!
“黎贪!”彝猛地坐起身来,又做那个梦了。
“老大,你没事吧!”熏华一大早就起床了,吃过早饭,不见彝,就跑来房间找她。
“我听见你喊他的名字了”熏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偶尔会梦到,那个场景,没关系,现在好多了,那件事不提了。”彝心虚的转移话题。
“确定没事吗?”熏华半信半疑地看着彝,有点担心她的状况。
穿好衣服,彝和熏华一起来到了茶馆客厅,正逢几位客人来茶馆喝茶小住几日,爷爷在接待他们。
爷爷见了彝,便又没好气的说道:“你咋回事,一天天的,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就我一个老头子,每天转来转去的!”说罢便拿着一屉小笼包,还有一些豆浆啥的,装在一个袋子里,啪的一下,挂在彝的脖子上。
没等彝反应过来,爷爷又唠叨:“饭也不好好吃,我就没有看见你正经地吃过一次早饭,我今天就看着你吃完,不然以后就别吃了!”
只见爷爷安顿好客人后,搬着凳子,坐到彝的跟前,直勾勾的盯着她,样子像个老妈子!让彝有点措不及防。这世上恐怕只有爷爷敢这样对她了!巧的是,彝的几个虾兵蟹将正吃瓜,还一排排的坐好,看着爷爷拿个包子往彝的嘴巴里塞,另一只手
拿着豆浆往她的嘴巴里面送,如同喂养三岁孩童。
吃过早饭,彝便介绍熏华和祝余给爷爷认识,因为太忙,爷爷还没有来得及认识两位。
彝说两位是新请来的员工,随便爷爷使唤,气的两人不打一处来,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她是老大,他们可是有着上千年的交情呢!
“熏华,你和祝余今天去昨天那个村寨打听一下,那个蝙蝠咒怎么来的”。
“我和他?那条傻狗?要不我和吉吉去吧,他养眼一点”!
熏华一脸嫌弃的看向祝余,此时祝余还在和蛮蛮抢剩下的小笼包,听到熏华这样说他,气急败坏地扭过头说道:“我是狼,谁要跟你这个居委会大妈一起!”然后继续和蛮蛮抢包子。
彝见这群土匪一样的手下,顿时火帽三丈,咻的一下站起来,一个闪现到祝余两人跟前,一人头上给了一巴掌,顺道儿说,“这个月工资扣五百!”然后迅速闪现回到座位上,像个淑女一样端详的坐着,神情稳定,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此时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彝咳嗽了两声,又拿腔拿调地说:“熏华和祝余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有事好好商量就行。”
然后看着蛮蛮说道:“你的就去跟着昨天那个老头就行,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最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但是禁止废话!”
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蛮蛮是个碎嘴婆婆,只要他一张口,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花草树木,所及之处,能喋喋不休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