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离开茶馆后,熏华两人乔装成游客,来到黑衣寨。蛮蛮则变成一只鸭子,沿着白衣寨的河水逆流而上,前去老头家,结果半路被两个白衣寨小孩捉去!关在自家厕所旁的猪圈里,时不时拿木棒逗弄,逃不得身,甚是悲催!谁让他天生单翅飞不起来!
熏华两人来到黑衣寨,随意找了一家农家乐住下,随后出门,佯装观赏风景。
“大姐,你是在古代当大妈当疯了是吧!非得变个五六十岁老妇占我便宜?”祝余咬牙切齿地对着熏华说。
“要你管,我就是要当你妈,诶,我就是要占你便宜,咋的”熏华拿个木棍胡乱在祝余身上戳,痛得祝余跳来跳去的。
农家乐这边安排了一个本地大哥给熏华两人当导游,熏华见大哥过来了,立马戏精上身!
“本地的大哥,你说我容易吗?我就想好好旅个游,操劳了一辈子,我这儿子简直不是人?”
“啥玩意?”祝余双目瞪圆,就静静地看着熏华在哪里胡说八道,心里还想,我本来就不是人。
本地大哥听了,便教育起来祝余来。教育完毕,导游便带着他们东逛逛西逛逛,黑衣寨的建筑样式还挺好看,像一个个小谷堆,错落有致的叠落在一起,当地人叫权权房。各家门前皆有一小院,不大不小,院内晒有各种山货,还有一些衣物!有一种山里人特有的淳朴美!
“诶导游大哥,我们是来旅游的,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啊,比如什么传说之类的,我是个作家,专门到各地去旅游,收集一些有趣的民俗。”
祝余试探道,见老大哥有点糊涂,又提高音量,“传说!好听的传说!”
“什么床上?我听不太懂!”导游是本地人,可能是年纪有点大,不大听的懂。
“传说啊!”祝余大声比划
“什么床上?”导游很认真的问祝余能不能再说一遍,熏华在一边差点憋出内伤。
“大哥啊,你有没有小辈在家里嘞,让他和我们说,导游费照样出”熏华再不出手,祝余就要崩溃了。
“哦嘛!小辈人是嘛!”
“有嘞,有嘞,在屋头!”说罢,导游大哥便掉头带着熏华和祝余往他家走去。
此时的蛮蛮在猪圈已经生无可恋,熬到旁晚,趁这家人不注意,化形成人,翻猪圈逃了出来,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丢脸过。逃出来后,结果因为穿的不伦不类,被路人当做乞丐,蛮蛮打听老头家地址,路人看他可怜,以为是老头家什么远房亲戚,便好心带路朝老头家走去。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村民却像躲瘟神一样,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蛮蛮干脆打算白天乔装成乞丐,到处游逛,夜晚在老头家就变成一只野鸭子,观察老头。他其实是想变成什么俊男靓女的,结果不尽人意。这一晚,蛮蛮匍匐在草丛里,老头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举动,像平常百姓一样,烧水煮饭,看电视剧,要非说有啥奇怪的点,那便是老头好像无儿无女,家里十分冷清。
蛮蛮打算明天一早找个机会探探老头的底,一想到今天的遭遇,在愤愤不平中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此时的彝正在天空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脚下的人间,灯火辉煌,她一个人在这天地间漂了很久,也不知道归宿在哪!她游荡了千百万年,也孤独了千百万年,有时候,她也想随了那个心中的少年而去,可是她灭不了,只要万物有愿,她便生生不息,唯一让她有执念的是那个梦,只有在梦里,才能一遍又一遍的记住那个少年,但是也会一遍遍的痛彻心扉,千百万年来,反反复复,从不停歇!彝宁愿在梦境里一遍一遍的受折磨也不要忘记黎贪,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和黎贪有着不可解的渊源,她更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复活他”?彝心里了一个可怕的欲念,愿满则生欲,黎贪便是那个欲望,这要是被逍遥客那帮人窥见了,便是彝的死穴!
正当彝在神游时,忽见一团黑气在前方朝白彝寨飞去,立马跟上去了。
“又是那个气息”彝心里默默的说道。
黑气见她跟上来了,便飞身一个转弯,直面冲撞上来,单手一挥,使出一击回马枪,剑锋直取要害!彝身手矫健,轻轻一侧身,躲了过去,顺势也回击一掌!将对方逼开,离自己数米远!黑气瞬间化身成一个身形妖娆的女人!撑着一把黑伞,伞周围冒着紫黑色的气,与彝的蚩尤伞外形极为相似!黑伞始终遮住她的面容,神秘而强大!
“好久不见,彝”!女人声音阴柔,摄人心魄!
“要不要看看你那个愚蠢的徒弟在干吗?”
彝低首往下瞧,只见蛮蛮化身鸭子,躺在草丛里呼呼睡大觉!老头是否溜出去了,他也不知道。彝此时觉得蛮蛮甚是丢脸!
“你不是逍遥客的人?你是谁?”。彝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她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意思!看来是把我这个老朋友也忘记了,你忘记的人不少啊!”女人语气缓缓地说。
彝看了看身下几万丈的村庄,对女人说道:“喂!那边那个黑色的鬼!换个地方如何?”
“……”
“如你所愿!”两人都是心平气和的说话,但是内心已经剑拔弩张了。说话间,两人的身后的场景瞬间到了虚空境,这里是两人的灵气所幻化出来的,里面发生什么事,外面是不知道,但是可以看到一些奇幻的画面!
虚空之内,狂风呼啸,雷霆轰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场打斗而震颤。女人手中剑一挥,剑气如虹,刺向彝,而彝身轻如影,一个向上大跃,站到了女人的头顶,蚩尤伞向下一挥,杀气直逼向脚下之人。
而女人也不示弱,手中剑转身一抬,挡住了彝攻下来的杀气,还用带着调戏的口吻说到:“哟,下死手啊,千万年的交情,这么不值吗?”说完还笑眯眯的歪着头看向彝。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大半夜,不知虚空之境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这意思是想换个别的死法?”彝伞一收,一个翻身,闪现到了女人的背后,一掌击在其后背,把她手中的剑震落了。
女人眼神戏谑地转身看着彝说道:“你杀不死我,我们两个是一体的,打我就是打你,凡人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不是这样的?彝!”
“你到底是谁啊,什么叫做我们是一体的?”彝对面前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还有她说我忘记的人不少,难道她知道黎贪?”
彝看了看脚下万丈的寨子,便把虚空化了,霎时天亮,此时的蛮蛮还在仰着肚皮睡大觉,彝用手一挥,引了河里的水,直扑蛮蛮,把它泼醒。
蛮蛮一个激灵坐起来,口里大骂道:“谁这么没有素质,没有见有鸭在睡觉奥?”
彝见状,便不再管他,转身对女人道:“不好意思,你计划落空了,看来今天你是进不去村庄了”。
“你那个蠢徒弟,昨天晚上逃过了一劫啊看来”,女人神情妩媚的看着彝,“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我在终极等你!”说罢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副女人皮囊在地上,原来那个女人不是她的真面目。
彝站在山巅,静静地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失了神,好一会儿,才把蚩尤伞打开,转着伞圈直径下山去了!
蛮蛮被人泼水后,清醒了过来,化身乞丐,踉踉跄跄走向老头家门口,见四周没人,顺势倒下,颇有碰瓷之风。嘴里哼哼唧唧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有没有人啊?”就这样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于是选择闭上了嘴巴,在地上躺着。
约莫大半个时辰,老头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破旧的水盆,准备去院子里洗漱。老眼昏花的他没有看到地上的躺着的蛮蛮,直接一脚踩了上去,痛的蛮蛮直喊娘。
老头弯着腰一看,发现是个人,大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想着不知是死是活,蛮蛮坐起身来,连忙说道:“老人家,能给一口水喝吗?”
老头一看是活物,便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
“儿郎是哪里的人,看你穿的衣服,也不是寨子里的人?”老头神色有疑的问道。
“我是外省人,因为家里生意破产了,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我那相依为命的妻子去年也因为生病,没有钱医治走了,我就出来流浪了,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不在乎了。”蛮蛮是挺能编的,以前没有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家破人亡,这几个字,老头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狠意,很快又柔和下来了。对衣衫褴褛的蛮蛮说道,:“你先起来坐一下,我给你到一点水,儿郎。”
蛮蛮起身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着老头进了屋。一会功夫,老头拿了个碗里面装了一点水,一边拿给蛮蛮,一边对他说:“儿郎叫什么名字嘞?”
“……那个……满……对的,叫徐满”。蛮蛮心里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
“那我以后叫你满子吧,你这几天住我这里先,等你有落脚处了,再打算。”老头放下戒备心对着蛮蛮说。
蛮蛮正想着怎么在老头家住下来,却没意料到,老头已经安排好了,便开始演戏道谢老头。
待天大亮,黑衣寨这边,祝余起床便见到熏华和寨子里年轻小伙,有说有笑,飞醋快飞到天上去了,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两人跟前,拿起旁边水盆,从两人中间横冲直撞过去,两人差点撞倒。
“你眼瞎,非得从中间走”熏华气急大声嚷道。
“你们两非得挡道,站在路中间干嘛?”
“路中间,你怕不是脑袋进水了吧”熏华看着眼前的祝余,他们明明是在过道边上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驴踢了。
“哎,等会你洗漱完,我们就上导游大哥家去,他儿子刚好今天在家。”
“知道了”祝余闷声回答!
黑衣寨这边风景确实还挺不错,依山傍水,民民风淳朴,如果是来旅游的话!但关于蝙蝠杀人这档子事,还得向村民打听,等祝余洗漱好,在农家小店用过早餐,便向导游大哥家走去。
“早上好呀”
“咦,你们咋来的这么早,大概九点半才出发呢”导游在自家后院厨房端着一个碗走出来。
“导游大哥,今天我们就不跟你们出去逛了,你儿子不是在家吗,让他和我们聊聊天就行!”熏华对着导游说。
“对啊,我妈腿脚不利索,我就在家陪着他好了。”祝余斜眼附和着熏华。
“行吧”,“诶,阿姆丹,快出来,带客人坐坐,我要出门了”导游对着屋里的少年喊道。
少年约莫十九到二十岁出头,是个年轻健壮的小伙,皮肤古铜色,头上戴着一个黑衣寨特有的帽子。身上挂个芦笙,脚上踏着用草木做成的草鞋,鼻梁高高的,眼睛圆而亮,看起来很精神。
“小兄弟,你们村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带我们去看看呗。”
“多着哩。”
熏华眼珠子一转,“诶,我们昨天刚到村子,就听见有人说什么蝙蝠洞,感觉好有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不”。
“不行,不行,老辈子的人说不能去,蝙蝠会吃人,前几天就有人被吃了,可怕的很哩!”
少年反驳道。
“吃人”?祝余故作吃惊的问道。“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呢”?
“真嘞!而且不止一次了哩”,“听说现在那里被封住了,不让人去哩!”
熏华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佯装害怕。
“小兄弟,不止一次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作家,这次是专门出来,寻找一些素材的,能给我们讲讲吗”说罢,祝余从怀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给阿姆丹,然后说道,“这是一部分报酬,你要是多说一些,我在给你多付一些当导游费,你看如何”?
“好吧,但是你们就当故事听好了,我也是听老辈子说的,不要和我阿爸讲”
“不会!不会!我也是当故事听听而已!”祝余一边将手里的钞票晃来晃去的,一边连连摇头!
少年见祝余手中钞票,擦了擦嘴角,说道:“听说,我们这个村子以前和隔壁的白衣寨有些恩怨,到现在还是不太走的近,总会发生有些冲突”!少年拿着手里的钞票,一边数一边说。
“啥恩怨,这么久了还不消停”祝余问道,熏华靠在长木椅上看着祝余,示意他继续问。
“早五十年前,听说白衣寨的一个小伙,喜欢上了咱寨子里头的一个姑娘,但是族里人好像不同意,两个人约好一起逃走哩,后来被族里人发现抓回来了。那时候我们黑衣寨不允许和外族人通婚,不过现在好了嘛,没有那么多规矩哩!”
“被抓回来的时候女人快生了,族里几个长老生气,把两人绑起来,关进后山那个蝙蝠洞里,说是三天过后如果两人还活着 就说明老祖宗原谅了两个人,男人嘛,抓起来打个半死,白衣寨的人来要人,后面两个村里的人打起来了,也没有把男人给顺回去哩。”
“再后来呢?”
“族里的人三天后去了洞里,只看见一滩血淋淋滴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但是没有看见男人的尸体,听说是害怕,自个儿丢下女人跑了哩,所以后来的人都说,是女人带着蝙蝠回来索命了!我们村的人都不去那里哩!”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年轻一辈的到没有太多看法哩,过去的太久了,我们也就当个事儿听听。”
“男人最后去了哪里呢”熏华看着少年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害怕,丢下女人自个儿逃走了。”少年说完眼神示意祝余手中的钞票该给他了!
“谢谢你啊小哥!”祝余看了一眼熏华,示意差不多了,熏华连忙起身。
“今天起得太早了,我这会有点困了,小哥我想先回去睡一会”
“不好意思哈,我妈年纪大,给你添麻烦了!”
“哎呦!”
“你干嘛掐我?”
“我年纪很大吗?”
少年看着行为古怪的两人,一时又发现不了哪里不对劲,也没有多问,送了两人出院子,就回去了。
“今天晚上得回茶馆一趟”。熏华看看身旁的祝余,嫌弃地说。
“这里得留一个人看着,以免起疑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这不是废话吗?”熏华拿着手里的拐棍刷的打过去,祝余眼疾手快躲了过去。
“干嘛啊,居委会大妈,果然是母老虎,一天到晚只会打人!”
熏华听他喊自己母老虎,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他满院打。
“那个大妈手脚这么灵活啊!”一对小情侣刚出农家乐的院门,就看见熏华气急败坏的追在祝余后面打,场面让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