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们以为我对他是见色起意,其实不是。我只是喜欢了他很多年,我只是没让人知道。
那年我十七岁,他十六岁,我们是在篮球赛场上遇见的。
他早就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
那年夏天很热,蝉鸣声不绝于耳,他穿着火红的球衣,在赛场上奔跑。
那场比赛,一向所向披靡的我输了,原因无他,技不如人。
我拎着水去找他,向他请教。
“多打点野球就好了,没觉得我打得很脏么?”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燥热的空气里混着Alpha浅淡的信息素,明明改觉得厌恶,可那淡淡的薄荷清香,却带着勾人凉意。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右脸上那个小小的梨涡就那样绽放在他脸颊上。
那个时候的他少年意气,和十九岁时的他全然不同。
二十岁那年,我在他所在的大学校园里,再一次遇到了他,也发现了他的变化。
他不再是高中时那样开朗爱笑了,他变得内敛,变得清冷,得高不可攀。
好像我这也没办法同他说上一句话。
我不要这样。
我找上他,想让他再笑一笑,想让他不要总是绷着,人的精神总是绷着,会疯的。
可怎么开口呢?我不会说话,说出来的话总是难听。
“许如清,我想.包.养.你。”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说辞,我想,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培养的,时间久了,许如清总会喜欢上我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停不下来。
“祁淮竹?”许如清的话里带着笑意,“祁淮竹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但许是笑得太欢,他的话带着颤音:“好啊,我答应你。”
从那以后,许如清好像一夜之间就爱上我了,他对我无微不至,细枝末节都能照顾到。
在我二十五岁时,我做了一件错事。
我把许如清叫到我常去的酒吧,羞辱了他。
当时我喝了很多酒,在朋友的起哄中,给他打了电话:“许如清,我在糜夜,你来找我。”
他真乖啊,一通电话就能让他在凌晨三点从城南赶到城北。
我知道他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可他来了,他进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手里却还拿着解酒药。
他蹲在我面前,关切的问我怎么了,胃里难受吗?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问他:“清清,你爱我吗?”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有泪。
“爱你的,我爱你。”
他说他爱我。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在看我。
他的眼里有难掩的爱意,可除此之外便是丝丝缕缕的恨。
“许如清,你怎么敢说你爱我!”我推开他,疯了一样的砸碎了桌子上的酒瓶。
“许如清!你,他.妈,的也配说爱我?!”我看着愣愣的,跪坐在原地的许如清,终于忍不住让他滚。
“都滚!许如清滚!!你们也都滚!!!”
等到人都走完了,我才捂着脸,倒在沙发上。
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许如清和我舅舅的关系,其实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他,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曾经有关系?!
可是他们眼里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又或者说,他们眼里,从来没有我。
可是,许如清,你爱靳修臣,可你为什么把我当做他的替身呢,你是把对他的恨,转移到我身上了吗?
那天以后,我很长时间不敢再见许如清,我怕我忍不住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不行。
我知道,他胆子很小,他会怕我。我不想他怕我。
我们之间从那以后一直都很尴尬,他曾经提出断了这样的关系,但我拒绝了。
许如清,我宁愿你不理我,也不要从此和你再无交集。
我找了很多人来扮演我的小.情.人,我想看看许如清到底会不会吃醋,可是没有。
真狠啊,许如清。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眼神呢?我情愿你恨我。
可你连恨都不肯恨我。
再后来啊,你就彻底离开我了,你和江岸结婚了。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你,你怎么那么幸福啊。你和江岸站在一起,怎么这么幸福啊。
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我想,江岸从始至终都未曾伤害你,他从始至终都爱你。那是不是你们在一起才是你的宿命?
我想,是的。
因为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那发自内心的笑。
许如清,如果和江岸在一起你会幸福,那我就祝你幸福。如果你不幸福,就来找我。我等你。
算了,许如清,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我不重要。
从始至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