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到小区楼下时正碰着刚停好车的何同辉,看到许如笙的时候他开心的挥了挥手,但是定睛一看身边还站了一个人,疑惑:“这是笙笙的同学?”
许如笙开口介绍:“叔叔,这是张尽南,老家的邻居哥哥。”
“尽南……”何同辉嘟囔了一句,像是突然连上了记忆:“尽南啊!你刘琴阿姨可挂念你了,之前听你妈妈说你要来梅江实习,说什么都要你来家里吃饭。”
“你们是在哪碰到的?”何同辉问。
在电梯里,许如笙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把差点遇到的微信的事情略过去。
“老校区的治安不好,如笙,你以后别走那条路,就算要走。也要有个作伴的。”何同辉叮嘱着,也带着对危险发生的担忧。
电梯很快的到达了五楼,仿佛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立马打开了门。
一见到他们,刘琴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先是一把拉过许如笙,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没事吧笙笙?吓死妈妈了!以后千万不能一个人去那里了!”
确认女儿没事后,她才看向张尽南,脸上瞬间堆满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慈爱。
“南南!快让干妈看看!”刘琴拉着张尽南的手,眼眶有些发热,“好孩子,真是多亏你了!长这么高了,也越来越帅了,跟你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仿佛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好友,眼里尽是回忆。
“干妈,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张尽南微微躬身,态度谦和又亲近。
“走走走,快进屋,别傻站在门口”何同辉也被刘琴的开心渲染,哈哈笑着让几个人进屋。
几个人到客厅,刘琴去厨房开始准备饭菜何同辉过去帮忙打下手。
客厅尽头的房间慢悠悠走出来一个人,何以书的头发有点乱,但是神态看样子极其清醒,他看了眼张尽南,没有说话。
张尽南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张尽南。”
何以书也伸出手回握住他的,声音有些哑:“何以书。”
三个人就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着电视机一帧一帧画面从瞳孔处慢慢掠过。
终于,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何同辉把家里冰箱的饮料拿出来,给孩子们一人满上了一杯,看着张尽南。眼里是满满的欣赏。
他总觉得张尽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从一个不太富裕小地方考到了北京,一路直升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至今都不敢回想前二十年自己的经历。
“尽南你接下来定在哪个事务所了?”何同辉问。
“何叔叔,在君合。”张尽南回。
何同辉有些激动,因为自己当时大学辅修的法律,也投过君合的offer但是没过,才去考的公。
何以书欣赏的目光如炬:“君合已经很少从实习大学生里招人了,看来尽南在大学里很优秀。”
两个男生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何以书的眼神依旧是惯常的冷淡,但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紧绷。
张尽南的存在,像一道温暖而耀眼的光,其自带“青梅竹马”、“干妈认定”、“法律高材生”的标签,带着一种天然的、被长辈认可和祝福的“正当性”。
张尽南则对着何以书温和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餐桌上,气氛热闹而温馨。
“尽南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炒蘑菇了,尝尝干妈炒的这个跟你妈妈炒的一不一样?”刘
刘琴和何同辉不停地给张尽南夹菜,询问着他大学的生活、实习的情况,对未来赞不绝口。
张尽南从容应答,言谈举止得体又不失亲切,逗得刘琴笑声不断。
许如笙也笑着听他们聊天,偶尔附和几句。
她能感觉到身边何以书的沉默。
他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眼,目光掠过谈笑风生的张尽南,又淡淡收回。
许如笙趁着两个大人跟张尽南聊的尽兴,用公筷从锅里夹了块排骨放到何以书手边的碗里。
何以书夹菜的手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暖光落在他的眉眼,极其温柔。
晚饭过后,刘琴贴心的准备了当季新鲜水果,给三个孩子端过来,跟张尽南聊着他实习的地方,看自己好友的孩子怎么看都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张尽南是老一辈眼中的好孩子,举止礼貌大方:“君合要了我们专业的两个人,说是实习一年,看明年年底考核,如果能通过就正式入职,我也打算住在梅江。”
“你妈妈啊,肯定得搬过来你信不信。”刘琴笑着说。
张家这对父母疼孩子的要命,知道孩子离家这么远来工作,说什么都会过来,而且张家在梅江买套房子也不是问题。
“她说了,要过来找您,”张尽南说。
刘琴一听更是开心,又拉着几个孩子说了说之前在西城的事情。
天色已晚,张尽南跟合租室友在君合旁边找的房子,今晚得回去商量一些水电平摊费,待不了太晚。
刘琴跟何同辉要送他下楼,穿上衣服就跟了上去。
只剩两个人的房间,只有电视机里嘈杂的声音,耳边却是熟悉的呼吸声。
许如笙到沙发上把何以书的外套捞了起来,挡在正在看电视的人前面。
何以书蹙眉,抬眼看她:“我们也下去,去……散散步。”
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如笙温软的手已经牵上他的,把他拉了起来。
两个人挤在电梯里,还有几个要下去滑滑板的小学生,他们时不时回头看他们,许如笙笑了笑。
看着像幼儿园大班的小女孩回头跟许如笙笑了笑,头发上的两个小揪揪跟着说话声晃动着,她说:“姐姐,你老公真好看。”
许如笙大脑宕机了几秒,然后环视了一下电梯里,幸好没有旁的大人,她蹲下来跟小女孩说:“谢谢你,但他还不是……”
话还没说完,许如笙的胳膊就被旁边的人拉了起来,猝不及防跌倒他胸膛上,何以书按住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气性:“小妹妹,哥哥给你买糖。”
两个人跟走楼梯的刘琴她们擦肩而过,最近何同辉总觉得吃了饭不得劲,所以把步行方式改成了电梯。
夏夜的晚风抚平了电梯里闷热的燥气,吹来了凉爽的温度。
两个人并肩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走着,转角拐进了一个凉亭。
旁边依旧是孩子们稚嫩的吵闹声,蹒跚学步的孩子跌跌撞撞去找自己哥哥玩球,刚才电梯里的小女孩跟自己的小伙伴玩上了滑板。
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人。
就像此刻,许如笙旁边是何以书。
许如笙的声音跟孩子们的嬉戏声融在一起,却在他耳边异常清晰:“你不太对劲。”
何以书的视线依旧在那几个跑闹的背影中:“怎么说。”
“你是不是……吃醋了。”许如笙说。
何以书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已经慢慢收紧,指尖在寻找手心的安全位置,他缓缓开口:“嗯?我没这么认为。”
许如笙站了起来,挡住了他面前的视线,少女俯下身与他平视,洗发水的清香一股脑涌入大脑。
“可我感觉到了,是不是?”许如笙穷追不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如笙觉得自己被夺舍了,自己什么时候跟何以书敢这么明面上说这种暧昧的话了,之前可是碰一下手就会脸红的程度。
现在两个人对视就差亲上了的距离,她却还有胆量继续说下去。
何以书的头发利落板正,偶有几断碎发搭在额前,他双眸微凉,眼尾不经意上挑,夜色爬上了他熟透的双耳,他开口:“许如笙,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胆?”
他倒是反客为主!
许如笙抿抿嘴,佯装咳嗽以掩饰尴尬,她直起身来背对过去,只觉得脸马上要烧起来了。
正当她想好措辞可想去继续反驳的时候,身后的人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圈了起来。
头顶上的呼吸声像几根密密麻麻的刺,直戳她胸口。
“嗯,我吃醋了,所以……”何以书的手扣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润,“女朋友,你哄哄我吧。”
许如笙僵在他怀里,她莫名鼻头一酸,又恍惚觉得自己有病,哪个地方戳中了自己的泪腺。
可能是这个从来不喜欢诉说自己情感的人今天坦坦荡荡说自己吃醋了,可能是喜欢逃避问题的人今天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喜欢,
他这份赤裸又直白的喜欢和依赖,却惹得许如笙心里发痛,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同情涌上心口。
许如笙收紧她放在何以书身后的手,浅浅的呜咽声埋在他的胸口,肩膀也在颤动。
何以书把她从身上拉开,眼底飘过一丝惊慌,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又想点可爱的想笑:“你哭什么?”
许如笙被泪水糊的有些睁不开眼,她去找那双红润干净的手掌,牵了上去:“我不会让男朋友吃醋的。”
何以书只觉得眼皮在跳,喉口像被堵了什么东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有一阵汹涌澎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