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儿,看到了她从小经历过的是是非非。
我看见了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天,她父亲带着她一起去看电影,她要看的电影比她父亲看到电影结束的早二十分钟,她就在电影院的大厅等了她父亲二十多分钟。她怕黑,她胆小,但是她就在大厅等着她父亲。在她父亲从放映厅里出来后,她的父亲没有关心她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等的时间太久了,而是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责备她为什么不去他的放映厅前找她。她的心凉了,这让本就怕黑的她对黑暗的恐惧更加重了几分,而且她和她的父亲之间从那之后就有了隔阂,至今仍然存在,无可弥补。
我一转身,就看见了她的五六年级。那时候的她,成绩虽然不是班级的前几名,但是她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乖巧又听话。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她的母亲不满足。她的母亲想让她的数学成绩更好,就未经她的同意把她的姥爷请了过来。一开始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是时间一久,她和她姥爷之间的摩擦愈演愈烈。她姥爷脾气不好,性格倔强又古板,仗着自己是初高中数学的特级教师,在那里命令她必须听自己的话,必须要好好学数学。她也想过要反抗,但是反抗带来的后果比忍受还要大好几倍,而且更致命的一点是,她的母亲认为她不想学数学是她自己的问题。
在这些压力之下,她也只好忍了下来。更过分的是,她的姥爷还要求她周二、四、五下午在家跟他学数学。面对她姥爷无理的要求,她也只能接受。在她姥爷在的那一年半里,她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每天都精疲力竭、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到她姥爷和姥姥出国,她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了。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眼里的光,原本看似无暇的内心也有了裂缝。她已经不是最初的自己了。
一阵风吹过我的脸颊。我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她的初三。那时她正经历着黑暗,却必须要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元旦的时候,她们那里的一所高中举办了提前招生的考试。当时那里明文规定禁止任何学校以任何方式进行提前招生的考试。她的母亲让她参加了那次考试,结果她被选中了。但是中考能加五分的条件是中考报志愿的时候只能填那一个学校,而且还要给某个人发消息说这么做带来的后果由考生一人承担。她极力拒绝她母亲那么做,但她的母亲没有听,坚持按照那个学校的要求办了。她也收到了那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不情不愿的去了那个学校。
到了那个学校,她才发现原来那个学校说的全是假的,她根本适应不了学校的氛围,于是她给她的母亲大电话,坚持要离开那个学校,无论代价如何,她都不会再待下去。她的母亲只好答应,把她从那个学校里接了出来。直到那一刻,她的母亲才认识到自己错了,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的母亲想要弥补,但是她没有能力接受。与其说是没有能力接受,不如说她不敢接受。在小时候她已经被她的母亲伤害过好几次了,她已经没有继续相信她母亲的勇气了。
一片花瓣从我的头上滑落。我抬头看去,看到了她的高二。换了一所学校后,她的心态缓和了许多,来到那个学校的第一次考试她化学就考到了班级第五,年级第九十九名。这也促使她坚定的选择了物理、化学和生物。她一直很喜欢化学,在分班之后,她的化学从班级的第三十七名考到第二十一名,又从二十一名考到第四名,再从第四名考到了第一名。她的总分名次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她的化学成绩可以和总分第一的同学并列。她尤其对化学里的有机合成掌握的好,一道有机合成十五分的大题,她可以每次拿到十三四分不是问题。
我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笑。这时,她好像发现了我,抬头问我:
“姐姐,你是谁?”
我俯下身,微笑的看着她说:
“我是谁?我啊,我是长大的你。”
她的眼底散发出了不多见的光,她看着我,问我:
“姐姐,我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略加思索,摸了摸她的头:
“你之后啊,会是你自己,会是你心中最初的那个你自己。”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向我挥了挥手:
“姐姐,我明白了。我先走了。”
我微笑的目送她离开,自己也从梦里醒了过来。
“这个梦,好真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