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养心殿外跪了许久了，母妃只身一人进殿，不许我进去，我便乖乖的跪外面。

    —养心殿内

    萧贵妃跪坐在地下，脸上是抚不平的忿恨与悲悯，不知道她听到帝王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如此伤怀，平静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大梁的和平，臣妾已经用一个女儿换过一次了，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萧贵妃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端庄，眼眶中含着泪金钗松动了些，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斜眼一瞥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萧贵妃，她是朕的女儿，朕让她生养于这皇宫之内，给了她天家贵族的身份和颜面，那朕让她做什么，她就应当做什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言语中并没带有什么起伏，就这么平淡的说出凉薄的字句，可对萧晴来说，这话语与刀剑无异，字字句句，插在她的心肝肺腑之上，痛的她喘不过气。

    萧贵妃迷惘的盯着皇帝许久，眼里的泪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也看不“清”他，她不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什么才能值得他珍视，但至少“情”肯定不是他所珍视的。因为他冷心冷血，从不顾君臣情，夫妻情，父子情。

    “宫中适龄的公主不少，李妃的三公主，陈妃的五公主...为何偏偏……”

    萧贵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萧贵妃，朕是不是太宠腻于你了？你现在都敢指摘朕的决定了？”

    帝王从椅子上起身，背着手，居高临下走到萧贵妃的身边，阴鸷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泛起凉意，让她止不住颤抖。

    “事已至此，臣妾还有什么不敢的？”萧晴握紧双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对上那双令人生寒的眼。

    “陛下何时宠溺过臣妾？想当初，臣妾是您的正妻，为了笼络杨家的势力，我让出了名分，才有了杨家的先皇后。”萧晴抹去了脸上的泪，拨开了自己额前的碎发，继而说到。

    “可陛下得到了杨家的助力，却对先皇后一点也不珍惜，先皇后为人温和善良，心境开阔。臣妾好奇，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因为知道了何事，才郁郁而终的呢？”

    皇帝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跌坐在地的萧贵妃，他不敢想，她都知道些什么。

    见他不语，萧贵妃继续说道：“皇后有三子，为何大皇子和三皇子接连离奇死亡？皇后只余下一个四皇子，可为何那孩子至今不会开口说话，与废人无异？臣妾的二皇子，为何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后而臣妾再遇喜，孩子为何留不过五个月？自此之后，臣妾伤了根本，再无有孕的可能，这桩桩件件究竟谁是主谋，陛下可否告知臣妾？”

    皇帝的双手不断颤抖，他缓缓蹲下，平视萧贵妃，眼尾微红声音微颤的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萧贵妃只狠狠地盯着皇帝：“陛下说不出，那就臣妾来告诉您…

    皇后，并非是因为丧子之痛一病不起，而是因为她知道这桩桩件件恶事的幕后主使，正是她同床共枕十余载的夫君，她才会含恨郁郁而终…”

    皇帝猛地一踉跄，往后撤了一步，又立马定住身，眼下是藏不住狠戾，他一只手狠狠地捏着萧贵妃的脸。

    “谁与你说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萧晴丝毫不惧怕，狠狠地盯着他，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挣脱开来，她的脸上泛起了红印。

    “陛下现下知道为何臣妾紧闭宫门这么多年了吧，就是因为臣妾一早知道了这些腌臜的事情，知道了，杨皇后和臣妾的几个孩子都死于了他们亲生父亲之手。

    陛下，您对杨家做了些什么，您可还记得？正是怕步了杨家的后尘，臣妾调离了萧氏一族远离京城，可还是打消不了您对我们的疑虑。”

    皇帝不语，他的皇权，绝不容他人触碰，杨家子与萧家子对他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亲子又如何，比起自己的性命和皇位，都算不了什么。

    “倘若臣妾将这些陈年秘事公之于众，您猜...”

    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狠狠的就甩在了萧晴的脸上，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嘴角也被打出了血。

    “你这个疯子，倘若你敢，正便即刻下旨，灭了你萧氏全族。”皇帝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萧晴。

    “只要陛下下旨，放过月月和萧氏一族，臣妾愿意带着这个秘密离去。”萧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了眼睛。

    皇帝没有说话，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殿内静得可怕，他思索了良久，他心中明白，打萧贵妃走进这扇门开始，她就没想活着出去，她能来质问自己，证明她手里有证据，那证据在哪？圣旨一下，短时间内，将没有办法再对萧氏一族动手。

    可倘若，萧氏一族有他人知晓此事呢？况且萧氏一族，虽然远离朝堂，可萧氏和杨氏毕竟是百年氏族，历朝历代世家大族对于朝堂和民间的影响力都不能小觑，当初他为打压杨家势力，费了不少心血，那也只是废去了杨氏关于杨皇后这一脉的朝臣，若再加上个萧氏…

    萧晴必须死，但不是现在，萧氏也不得不防，但他需要时间…况且萧朗手里依旧有兵权…

    所以现在他只能赌！赌在外跪着的南清月，会拼死进来，以自己和亲为筹码来解救萧晴，和萧氏。

    他绕步走向萧贵妃身后，对着殿门外大喊：“来人啊，把萧贵妃拖下去，处死。”

    跪在殿外的南清月听清父皇对着殿外叫嚷着什么的时候，她先宫人们一步，跑了进去，直接跪在皇帝面前。

    “儿臣有罪，因儿臣的婚约，以至南氏皇族与萧氏生隙，若父皇答应，放过母妃和萧氏一族，孩儿…”

    “不可…”萧晴猛地爬起，声嘶力竭地喊出那一句，不可。进入殿内的宫人们，堵住了她的嘴，压着她就往殿外拖。

    南清月见此情景赶忙回道：“我嫁！即刻就嫁，只求父皇放过母妃和萧氏一族。”她双手抵在额前，叩拜在地。她没有看见，皇帝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

    “呜～呜～”萧贵妃此时头发凌乱，嘴被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皇帝抬手将萧贵妃打晕，她停止了挣扎。

    “送萧贵妃…回未央宫，将萧将军，和二公子也放回府吧…至于你”皇帝瞥了一眼叩拜在地的南清月，他心里盘算着，绝不能让她和萧家人再见面。

    “好好去尚仪居学规矩，三日后出嫁。”

    南清月看着皇帝离开的身影，再一叩拜：“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