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衣少女垂手站在中间，江风吹进厅内，衣袖随风飘动，纱裙也起伏不定。

    “各位贵客，今夜我明珠舫谁能携美同归就看诸位的心意了。”中年女子出现在厅内，向看客们说道。同时，少女接到示意退了下去。

    “梁妈妈，这美人怎就走了？”左侧案几上大着肚子的商人不满道。

    “就是。”外面也传来不少附和声。

    “玉珠跳了一场，让她下去收拾一番，绝不会扫了各位的兴。”梁妈妈笑着回道。

    “都说春宵一夜值千金，各位，明珠舫竞美开始。”梁妈妈解释完，提高声音拉开一场竞价。

    厅中五人，皆是明珠舫的贵客，刚出声的是外地来的客商，此人走南闯北，身价丰厚，刚好来到密州听闻这欢场盛事，豪掷百金买下一个席位。

    旁边坐着的则是一个年轻男子，生了一张笑脸，穿着锦衣，腰坠上等羊脂玉，含笑饮酒，时不时与主位的男子交谈。

    主位的男子年岁与其相仿，面容俊秀，气度不凡，懒散的坐在案后拿着酒杯，装饰不多却件件精品，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护卫。

    右侧两位一位是当地有名的风流才子，家底殷实是这里的常客。最右侧的一位倒像一位文雅的读书人，眼睛狭长，手拿折扇，颇为随意的看着厅中歌舞，看见地上满地的花瓣上覆盖着的金红纱，眼中才闪过一丝兴奋。

    “让我们出价，总要让我们先一睹美人芳容吧。”中舱的客人们也忍不住出声。

    “莫急，玉珠姑娘这就来。”梁妈妈刚说完，就听外围一阵嘈杂，江面上一叶小舟载客而来，一盏莲花灯挂于船头，一袭月白色长裙迎风而立，气质空灵，宛如月神。待其靠近，明珠舫的奴仆分开人群开出一条路。

    她穿过人群，走上高台，抬手摘下面纱。一张异域风情、雌雄莫辨的脸，脂粉勾勒下越发动人心魄，像是冰封中的火花，美的让人奋不顾身。

    “五百两！”商人的出价声打破了沉静，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的竞价。见此，梁妈妈连忙让人带玉珠去往船舫后的明珠楼。

    前方喧闹不断，而厅中的客人又都被请到了后方单独的房间中，若是有意竞价直接由仆人传话即可。

    布置的极为奢美的房间中，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坐在窗边。待价而沽，她却没有半点慌张，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过了一阵，门被敲响，见无人应声，楼中的管事推门进了来眉眼含笑：“玉珠姑娘，贵客稍后就到，做好准备，莫要怠慢贵人。”

    “知道了。”一道轻柔的声音答应道。管事听到回答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梁妈妈带着先前厅中最右侧的客人向房间走来，看来此次高价拍下玉珠的正是此人。这人平常人或许不知，但经营欢场的梁妈妈倒是认识，此人姓钱名玉书，别看长了一张读书人的脸，名字也颇文雅，却是密州最大酒楼的老板，平日行事低调，不爱出入烟花场所，但商场之上难免应酬，来过几次明月舫，因此梁妈妈认得。

    “钱老板，难得见您赏脸，玉珠能得此归宿，我也由衷为她高兴。”梁妈妈同钱玉书攀谈。

    “美人难得，明月舫的美人更是万里挑一，钱某也未能免俗。”钱玉书依旧摇着扇子，下方白玉扇坠微微摇晃，看的出他心情不错。

    “赏美之事，怎能算俗呢。”梁妈妈笑着应道。“这就到了，就是这间，我就不扰钱老板雅兴了。”将人带到三楼深处一间红木雕花门处，待钱玉书推门进去，梁妈妈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钱玉书隔着门前的遮挡屏风，隐隐看见一道端正的身影，正靠窗而坐，他绕过屏风走进去，只见美人转头望了过来，他含笑道：“玉珠姑娘，久等了。”

    玉珠未答，反倒是娇羞的垂下了头，抬手柔柔一请，钱玉书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其对面坐下。玉珠抬手未他倒了杯茶“公子，请喝茶。”

    钱玉书端着茶杯，眼睛却盯着玉珠，近看美人，更觉其眉眼精致，眼若琉璃，肤若凝脂，一张抹了胭脂的红唇嫩如花瓣，在其白皙的皮肤衬托下，诱人至极。

    “公子，怎么不喝，是这茶不合胃口？”眼看他一动不动，玉珠出声。钱玉书将茶杯放回桌上，未动，另一只手则拿扇挑起了玉珠的下巴：“怎会，茶再好，也不如美人一笑，玉珠姑娘不若离钱某近些可好。”

    “公子，莫心急嘛。”见他不动，玉珠起身避开扇子，拿起茶杯走向钱玉书。

    钱玉书看着玉珠，打开扇子又扇了两下。两道身影正要挨上，突然玉珠一个踉跄，茶水洒向钱玉书，而后她纤指一并点向钱玉书。“哼。”钱玉书好似并无意外，避开袭击，绕至玉珠身后，伸手袭向玉珠后颈。  她回身抵挡一击，足下轻点，一跃从顶上取下一柄银白色的剑，周身再无一丝舞姬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