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寒芒，射向吴不利向地下抓探的左手，地上的陆鸣萧披着男装外套，上船时戴的帏帽被扔在地上。他抓住机会用全身的力气滚向舱口，同时扔出去一把粉末。显然他被下的药还没消退，并没有拉开多少距离，好在舱口的人挡在他身前，同吴不利打斗起来。

    这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具，上用金漆描绘纹路，最显眼的是面具额心的黄金火焰纹，看身形是个不大的少年，但下手干脆利落，老道狠辣。吴不利逐渐不抵，试图从后侧舱门逃出。

    “他要跑！”陆鸣萧勉强支撑身体，高声提醒黑衣人。

    吴不利狠历的瞪向陆鸣萧，作势要冲向后舱，黑衣少年在其身后紧逼。下一刻，他仗着轻功晃过黑衣少年，直奔陆鸣萧。

    船舱空间本就不算太大，随着打斗船体摇晃剧烈，陆鸣萧更是无力一直靠坐在地上。

    眼看吴不利要触到他的脖颈，“噗嗤”血液突然撒了下来，沾满陆鸣萧全身。

    黑衣少年轻巧跃过来，把吴不利要砸向陆鸣萧的身体轻松向后拽开，随后摸出一把短刀，利落割下吴不利的脑袋，又拉起他右衣袖，割下一块皮肤，并用他的衣服包裹好，放在他的尸体旁。然后拿出折子点燃了早已被打斗弄翻的油灯，并摘下一根不知何时布置的银丝。

    做完这些，他看向满头满脸并全身血迹的陆鸣萧，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从袖子中掏出三两金子放在地上，拱手道“在下失礼了，这些送姑娘置换身衣裙。”

    又隐隐听见外面好似有人，正往这里赶来，便提起吴不利的脑袋，背好长弓。向外一跃，足尖轻点，进入树林中消失不见。只留刚要开口说什么的陆鸣萧在原地盯着地上的三两金子，以及缺了脑袋逐渐变凉的吴不利。

    “鸣萧！没事吧。”赵语正踏进船舱，先是看见了地上的尸体，随后又看见浑身是血的陆鸣萧，心里一惊连忙询问。

    岸上两个官差打扮的人，拿着火把正探头以防备的姿态看向这里。

    “没事，只是药效还未完全消失，先出去吧。”船舱里满是血腥味，让人不适。

    赵语正扶住陆鸣萧，又把小灰收入木盒，带着人跃到岸上，喂了他一颗清毒丸。

    “怎么回事？”稍高的官差见状问道，又把火把靠近他们二人查看。

    “二位，这是我那位被吴不利带走的朋友，船上还有一句被割了脑袋的尸体，还请二位查看。”

    “是吴不利。”坐在岸边，从内里撕下一侧布料打湿平静擦干净脸庞的陆鸣萧说道。

    “九命狐吴不利？谁杀了他？是这位娘子吗？”那名高个官差追问道，看着陆鸣萧擦去血迹后过于惹眼的脸，他有些狐疑。

    “不是我，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身法利落，出招未曾看出门派路数。”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一个跳上船将船靠岸固定。将船帘一掀，里面的尸首露了出来，在火把的照射下，能清晰的看见断口处血肉模糊。

    而尸体不远处一把扇子散落，还有三两金子。

    官差将扇子和金子拿起，细细查看，发现扇子上那一层细腻薄透的人皮后，皱眉将其放回原位，又问陆鸣萧：“这金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个黑衣人留下的。”冷笑一声：“说是赔我一身衣裳。”

    “还怪怜香惜玉的嘞。”赵语正站在陆鸣萧身边看他并无大碍，在一旁闲闲搭话。

    “怜香惜玉是吧，要不这钱给你。”陆鸣萧挑眉幽幽出声，赵语正移开目光不敢出声，他也未卸下商人的伪装，这怂怂的动作跟他此时粗犷的模样，分外不和谐。

    这小娘子长的好看，脾气还怪厉害的，官差看见后心里暗想。

    “我等需将尸首一应物证带回官衙，以便验明此人正身，不知两位在何处下榻，到时如有必要，还要请二位去作证。”还是高个官差开口。

    “好说，在下姓郑，名语，二位捕快如有需要差人到城内如归楼叫我等即可。”

    待官差找来搬尸人，以及车马人手，将尸体物证运上车，一行人往衙门赶去。

    陆鸣萧二人则是回到明珠楼寻了一间房，梳洗换衣留下口信后赶往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