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昂贝尔

    06.

    噔噔噔,高跟皮靴敲在木质的地板上,是夜,我离开房间,前去厨房打算找些夜宵。

    法国菜在十七世纪就有了雏形,分量之小。

    我一手端着瓷盘,用银制勺子一点一点挖着蛋糕吃。

    我害怕杜夫埃的儿子。怀疑杜夫埃的忠诚。

    昂贝尔对我忽视。

    我该怎么办呢?

    我放下盘子,一个人在诺大的房子里转转悠悠。

    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窃窃私语从母亲的房间里传出,我用手掩着烛火。

    “让,凡事多多帮助埃德勒一些……”

    让说:“关我屁事。他在家里金娇玉养着,我这些年因为父亲的讨厌过得狗都不如……”

    我:???

    大哥,你到底在巴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

    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在烛火的照映下让·昂贝尔的眼睛晦涩不明地盯着我。

    “天啊,这不是我不会说话的小弟弟吗?这是在门口偷听多久了?”

    他俯下身直视着我,“滚开。”

    我一动不动句僵住了,我的思绪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我一直不明白我穿越的一定是我,对时代一无所知的是我,不会与人交流的是我。

    如果是从前,我早就瞪着他,用流利的中文说:“给老娘滚开,sb。”

    我前世才十四岁,我还没准备好去死,更别说待在这个陌生的家整整八年。

    我磕磕巴巴连句道歉都说不出来,我攥紧拳头。

    凭什么这个世界的每一个都看不起我讨厌我忽视我!

    因为我在母亲腹中就哭涕,刚出世就这么睁大双眼,待在角落里被人害怕忽视。

    他人每一个句话让我悲伤难受,害怕孤独。

    凭什么,你刚回来就讨厌我,凭你主观认为我过得比你好?

    烛火照着让·昂贝尔抓痕坑坑洼洼的脸,他一把推开了我从我身旁走过。

    我在这个世界无力极了。

    要不是刚穿过来我思维浑浑噩噩,不然我早就在婴儿时期重复的日复一日中被逼疯了。

    不,我早就在四岁崩溃了,你能想象一觉醒来连前天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能记得几个模糊的人脸在一年之前。

    我跌坐在地上,直到穿着白棉布睡衣的昂贝尔夫人走出房间将我扶起。

    她捻灭烛火,在窗外依稀月光照耀下,我看见她恬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别害怕,埃,让只是怨恨父亲。”她开口短促而清晰的法语像涓涓细流响声。

    我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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