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溺水过吗？

    被死亡的恐惧包围，身上沉重的衣服将我拽向深处。

    每一次挣扎都是徒劳。

    我试图挥动我的我的双手，好让有人注意到我。

    十岁那年我差点溺水死亡。

    08.

    让·昂贝尔，六岁时差点把马提尼克岛总督的孩子打死，八岁被亲生父亲送到母国的首都耶稣基督圣乐会。逃学后在巴黎底层摸滚打爬。

    终于在十四岁那年被亲生父亲找回。

    据说找到他的那天让·昂贝尔蹲在码头广场与聚在一起的码头工人一起抨击国王议会和刽子手杜桑家族。

    光是看他的背影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他在这些年成长中拥有了广博的见闻，和与成年人相当的体格。

    与一双经过劳动粗粝的双手。

    当让·昂贝尔回到家时，他看见了那位昂贝尔金娇玉养的小少爷。

    埃德勒·昂贝尔。

    他的亲弟弟。

    穿着法国上流人士一般的当季服饰，与父亲相似的倨傲淡漠的神色。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09.

    我得救了。

    一双粗粝的双手揽住了我，携夹着我向上浮去。

    我趴在岸边四肢冰凉动都动不了，眼底一片黑光。

    我被人倒吊起来。

    我咳出了很多水，我睁开眼看着把我倒吊的我哥，他还是那副打扮，衬衣马甲，不穿长袜。

    我：“……”

    愚昧的中世纪连心脏复苏都不会。

    让·昂贝尔：“你·他·妈·到底是为什么溺水了？”

    让·昂贝尔：“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我：？杀人还诛心。

    他把我从树上放了下来。

    我的的衣服一直往下滴滴答答淌水，还有被泼上的泥浆。

    领着我回家，女仆们惊呼了一声围了上来。

    “小少爷！”

    “怎么全身都湿了……”

    她们帮我蜕下湿透的衣服。我打发她们走，自己套上白棉布睡裙，扣上胸前的扣子。

    拿毛巾抹干自己的头发。

    让·昂贝尔倚靠在我房间的门框上。

    我默默开口：“谢谢。”

    让·昂贝尔：“哇！你居然不是个哑巴！”

    我想一巴掌扇到他那张浮夸的脸上。

    “不用谢我，我只是看见你快要被人欺负死了，”他说，“我在旁边看见了全过程。”

    让·昂贝尔站在了走廊的窗前，

    “就在这个位置。”

    一股无端的怒火冲进了我的心间，我质问他：“你知道，你只是在旁观。”

    “你这些年难道不也只是在旁观吗？”让·昂贝尔笑了，“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巴黎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他继续说：“在我为了讨日子生活的时候，我的弟弟在马提尼克岛种植园主的大房子里吃着白面包。”

    我冷静了下来。我发现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耶稣基督圣乐会经历了什么。

    和这些年过着怎么样的的生活。

    我走到走廊上，站在窗前，看着密林旁的那片小湖。

    我斟酌开口：“那群白人突然出现，看见我之后，一起群殴我，我怎么喊叫求饶都没人过来。”

    “他们一次次把我推到水里按着我的脑袋。”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我垂下了眼帘。

    我试探性地示弱试探他的反应。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