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

    1996年广东白云国际机场,一架来自洛杉矶的飞机平稳落地,一个烫着一头大波浪戴着墨镜涂着大红色口红提着行李箱的女士穿着风衣站在全穿着短袖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毕竟广州九月依旧翻滚着腾腾热浪。

    “您好,请问是安洛小姐吗?”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子拍了拍安洛的后背,操着一口粤语尽量用蹩脚的普通话询问。

    “你是?”安洛抱着些警惕问。

    “我是春光国际旅行社给你安排的向导张学兵,给你看我的工作证”张学兵开朗的笑着从花衬衫口袋掏出蓝色封皮的本子递给安洛。

    核对完身份以后张学兵格外热情的抢来安洛的行李箱:“我来拎我来拎”边说着边带路,驱赶街边捱客的司机师傅。

    安洛看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微微蹙眉:“大哥,小心点,包里是相机。”

    张学兵一怔腹诽:“这姑娘看着漂亮,怎么张嘴就喊人大哥,就不能叫声靓仔吗?”

    又想着这位美籍华裔给的天价费用,憋了回去:“好嘞,相机我也有,没那么脆,放心好了!”

    安洛不满尖声道:“什么叫脆?你知道我的相机多少钱吗!”

    张学兵听这个语气也有些不满:“跟谁没有一样,我的相机也500呢”心想这女人真是趾高气昂的令人生气,假洋鬼子有什么优越的?看不起谁呢?

    脸上却挂着有些谄媚的笑容:“我们旅行社给客人拍照,也不能用太差的。”

    毕竟赚钱嘛,不磕碜。

    安洛有些尴尬:“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着急了,我是画家,这次来中国就是为了拍照采风的,这是我工作的工具,所以才谨慎的,坏了我不就是白来中国了?”

    张学兵瓮声瓮气的点头:“嗯呐,上车吧,我先带你去酒店,我们给你安排了晚饭,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出发。”

    说着单手开着自己的奥拓停在茶岗买了一包烟和一瓶水,递给安洛打开车门侧坐在车里:“抽根烟没事吧?”

    安洛点点头,接过水:“没事,谢谢大哥。”

    “你不热吗?”张学兵叼着烟看着安洛:“三十几度还穿这么多?”

    “确实很热,我爷爷说中国九月到秋天了,让我多穿点,没想到广州这么热。”安洛脱了衣服,坐在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哥,我才十九岁”

    安洛:“喔”了一声:“你没看我信息吗?”

    “没有啊,我只管带你吃好喝好住好玩好,别的啥也不管”

    “我今年十六周岁,叫你大哥也没错啊”

    张学兵无奈:“好吧好吧。那你叫我哥吧,大哥听着真的好老。”

    转眼车就开到了花园酒店。

    安洛坐在沙发上,等待张学兵办理入住。

    “哥你别说,广州还真漂亮,有立交桥,这个酒店也很高档”

    张学兵自豪地拍着胸口:“必须不差,我给你讲啊,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广东这边就越来越发达了,虽然肯定还是比不上你们美国,但是我们中国人民团结啊,发展日新月异。这家酒店还有博物馆,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看看。”

    安洛的中文不错,但是自小在美国长大,对于困难一些的词汇还是有些陌生,也听不太懂粤语,是以眼神非常崇拜的盯着张学兵认真的听着。

    张学兵中专学了导游专业毕业以后就开始工作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外国友人这么崇拜的看着,有些不自觉的挠了挠板寸头。

    “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家了。明天早上六点钟我接你去吃早茶”两人告别,安洛关上房间门,冲了澡,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器材。

    一切都收拾好摆在沙发上,她陷在软软的被窝里开始写日记,记录自己的见闻。

    她的手腕不算纤细,而是健康的肌肉线条,在纸上沙沙的书写,完了合上本子,端起床头的水杯,吃了两颗药丸,关上了台灯。

    第二天两人开始了广州之旅。

    沿路安洛举着相机不停的拍摄着,各种建筑,道路,美食,美景,都是她在美国从未见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

    坐在车上:“哥,你们这儿战争动乱时期的那些年长的人有固定的聚集居所吗?”

    张学兵对于这个问题也是一头雾水,第一次感觉中文也是如此晦涩难懂:“你说的什么意思啊?你说中文我有点听不懂。”

    安洛解释到舌头打结,甚至说话都开始中文夹英文也没解释明白。只能泄气的和张学兵娓娓讲述起来:“我爷爷是贵州人,战争时和我奶奶在广州登船躲避战乱的时候失散了,所以这次来中国,也想打探一下奶奶的下落”

    张学兵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知道一些外地人比较多的居所,也很热心的在旅途最后一天将安洛带到了那些村子,拿着奶奶年轻时的照片询问。

    安洛万分感激张学兵,给了他一千元作为酬劳答谢。

    作为打工仔,这是张学兵旺季一个多月的工资,当然是万分卖力的带她四处走访。

    只可惜,一无所获。

    到了酒店,安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胶卷包丢了,仔细回忆丢失的大概地点,急急忙忙让张学兵带着掉头去寻找。

    不仅人没找到,胶卷也没找到。

    安洛有点想哭,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

    只能报了警,寄望于有好心人能够拾金不昧。

    安洛失魂落魄的坐在张学兵开往机场的车上,一路都在懊恼:“我来中国干什么来了?”

    张学兵不禁发笑:“我也不知道,你来找人,人没找到,你来采风,胶卷还丢了。”

    “啊!你好烦!还取笑我!”

    相处了五天,安洛发现张学兵真的是个很好的向导,早也没了刚见面时的架子。

    “好啦,那些美丽的风景,美味的食物,都不会只存在你的相片里,而存在于你的眼睛里,你是画家,可以把它画出来嘛!你来广州玩的开心吗?”

    “除了丢了胶卷,很开心”安洛撅着嘴。

    “开心了,你的旅程就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临进入机场时,张学兵喊住安洛:“等一下,安洛小姐,留一个联系方式吧,万一你的胶卷找到了,我可以联系你。”

    安洛摇头挥手,留下一个背影:“不用啦,丢掉的,就丢了吧!它已经在我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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