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沈老师生日快乐！”

    一上车，沈清就被林莹莹的花塞了个满怀。

    “谢谢莹莹。”那束花实在太大，沈清不得不双手抱着。

    “不用，噔噔噔噔，沈老师你看，后备箱这些，全是大家送你的礼物。”

    沈青顺着她的手看向后备箱，满满当当塞了一堆东西，还有两个箱子不得不堆到后座来，好在商务车够大，否则他们可能就要没地方坐了。

    “谢谢大家的礼物，晚上请大家吃饭。”

    沈清低头在群里发消息，又换来一堆刷屏似的祝福。

    “好耶，””林莹莹欢呼，从副驾扭过头来看沈清。“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们挑，我都可以啊。”

    “我想吃火锅。”林莹莹说完又看向萧鹤声。“可以吗？”

    沈清也看向身侧的人，他从上车开始便安静地坐在那里，头靠着车窗。头上的兜帽遮住他的侧脸，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什么。此时面对林莹莹的询问，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沉默让车里陷入一阵尴尬，连司机都扭头往过来，眼里带着疑惑，分明在问又怎么了。

    沈清没理他，垂眸看向手机。“可以啊，就上次那家吧，我先订个位置。”

    车开到片场时沈清已经跟火锅店安排好了晚上的聚餐，今天要拍一场雨戏，现场景已经搭好了，萧鹤声一来就被抓走化妆。沈清没什么事，一个人在剧组瞎逛。

    跟组两个月，他跟剧组的大部分人都混了个脸熟。见他过来大家都跟他打招呼，叫他一声沈老师。

    沈清一一回应，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片场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着晒太阳。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很多，此刻沈清靠着墙根。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开始思索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回想起来，沈清其实不太清楚自己跟在萧鹤声身边算是个什么身份，经纪人、助理、保镖他都有，如果说是恋人、床伴，萧鹤声对他的态度又很模棱两可。好像每种身份他都做了，但每种身份都不是很纯粹。

    7年前他被萧鹤声的工作人员带到后台的时候，萧鹤声对他说愿不愿意加入自己的工作室，陪他一起成为超级巨星。

    7年后，萧鹤声成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沈清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留在他身边是为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外面传来粉丝的尖叫声，不用看沈清也知道是萧鹤声出来了。年轻的粉丝们追随着自己的偶像，从到热闹的晚会现场到偏远的剧组，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

    “年轻真好啊。”沈清伸了个懒腰，思索自己躺在这里睡一觉的可能性。

    可惜天不遂人愿，沈清刚闭上眼睛就被林莹莹的电话吵醒，她的声音带着焦急传过来。

    “沈老师你在哪呢，老板受伤了。”

    “受伤了！”沈清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面前一黑，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伤哪了，严重吗？”

    “嗯，你别急，不严重。就是刚才威亚没调好手臂不小心在道具上蹭了一下，擦破了皮。”林莹莹说话声音有些不稳，似乎在奔跑着。“老板的意思是不管了先拍完，但我看血流的有点多，想先处理下。沈老师你记得药箱放哪里了吗？”

    “药箱在…”沈清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今天开商务车来的，药箱在房车上，剧组没有吗？”

    “剧组，剧组有到是有，但是老板他，不让人碰。”

    “算了，”沈清叹了口气。“你等我过来吧。”

    沈清过去的时候剧组已经接着拍了，鼓风机运作着，空中杂草乱飞。沈清皱着眉站摄像机后面，隔着人群看着屋顶上的人。

    他正拿着剑跟人顺动作，有个动作不太流畅，反复重来了很久。两只手的袖口都紧紧束着，沈清看不出受伤的是哪只手。

    “这场结束了能下来吗？”沈清问旁边的摄影师。

    “能，这场结束了就转场拍雨戏了。”

    “嗯。”沈清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打开剧本翻开雨戏那一幕。

    这一幕是群像，拍的是萧鹤声跟恩师决裂的戏码。台词不多，景也单一，但群像戏最难的是调度，一个地方卡壳了，所有人都得重来，是个大工程。

    那他的手得的一直在水里泡着。沈清有点烦躁的啧了一声。

    那边萧鹤声已经补拍好了特写，从屋顶上被放下来，即刻有剧组的人上去要看他的手伤，都被他推开。

    他的眼睛看着沈清这边，直直的走过来。

    “给我吧，谢谢。”沈清找人拿了药箱，然后找了个位置让萧鹤声坐下来，然后自己蹲在他脚边。

    “哪边。”

    “嗯？”萧鹤声依旧看着他。

    “我问你伤的是哪边。”

    萧鹤声在他的注视中缓缓伸出右手。

    解开束缚的袖扣，袖子推开，一眼就看到了有些狼藉的伤口。

    确实如林莹莹所说，伤口不太严重，只是擦破了皮。只是面积有点大，几乎横贯整个小臂，被萧鹤声暴力的垫了几张纸巾，纸巾跟伤口渗出的血和组织液粘连，再加上袖口一勒，看着有点吓人。

    沈清把多余的纸巾拿掉，剩下粘连的部分倒了些生理盐水慢慢清理。他能感觉到萧鹤声一直注视着自己，于是始终没有抬头。

    “苦肉计很好玩？”

    “你还生气吗？”

    两个人的话同时响起，萧鹤声愣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唇。

    “很好用不是吗？”

    “搞不懂你，有病。”沈清不打算跟疯子多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换来萧鹤声一声嘶声。

    “很疼？”纸屑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沈清换了跟棉签开始涂碘伏。“刚才发疯往上面垫纸的时候不知道疼？”

    “不疼。”萧鹤声说着要用另一只手来拉沈清，被沈清一掌拍开。

    “老实点。”

    导演已经在招呼人转场了，大家陆陆续续往另一边搬东西。沈清看着萧鹤声手上缠好一圈的纱布，琢磨着一会要不要去找场务要点保鲜膜把这里包起来。

    “伤口怎么样？”这时旁边突然有人问，沈清蹲着看不到人，猜是哪个工作人员，正想回答萧鹤声已经开口。

    “关你什么事？”

    这话里的火药味太明显，沈清抬头，看见旁边站了个男人。

    沈清一眼就认出来他的衣服，是刚才跟萧鹤声对戏的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三十多岁，在电影里演萧鹤声的师父。只是那张脸，沈清总觉得有些眼熟。

    “你好像对我有些敌意。”

    “没有。”萧鹤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身体以一种巧妙的角度侧着，刚好把还蹲在地上收东西的沈清挡住。

    可惜他没有如愿，林萧笙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沈清。他往旁边侧跨一步，对着蹲在地上的沈清伸手。

    “你好，我是林萧笙。”

    沈清手上还拿着棉签，看着面前伸出来的手，再对上那张脸，久远的记忆袭来。

    曾经他也是这样追随着林萧笙的，跟此刻外面蹲守的粉丝一样，拿着长枪短炮，守在剧组或者某个晚会门口等着看他一眼。

    只是时过境迁，十年时间转瞬即逝，沈清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过曾经的偶像。如今人就在眼前，他竟然没有认出来。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近乎虔诚的，双手握上去。“您好，我叫沈清。”

    “我刚才就看你很面熟，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林萧笙笑着开口，视线在面前两个人之间轮转。

    沈清有些尴尬，他敏锐的察觉到此刻如果坦白自己曾经是他的粉丝应该不是一个好决定，何况就算说了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也不一定还记得，于是打了个哈哈。

    “也许什么时候现场见过。”

    “这样啊。”林萧笙的眼睛眯起来，然后无所谓的摇摇头。“好吧，也许就是这样。鹤声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萧鹤声抱臂站在一边，没什么要回应的意思，沈清只能代为回复。

    “好，一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