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

    “今日头条——著名企业家吴未被发现死在家中!日期:1985.5.5。”

    2015.8.1

    “赵天,好像有人来了。”程易心双眼透过门缝悄悄地看着。

    505的门被缓缓推开了,一缕灼热的阳光也随着人影投进这个沉寂的房间,空中被动静扬起的尘灰此刻一览无余。费阶蓦缓缓地走进房间,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同学,请问是要加入推理社吗?”赵天起身问道,黑框眼镜在他身上透露出比起斯文更多的,是一种青春不止的活力,如同窗边生命力旺盛的绿萝一般。

    赵天,职位是,副社长……费阶蓦无意间瞟到了工牌上的信息。

    “是的,请问怎么报名?”男人开口了,声音让在座的人都很惊讶,纷纷转过头来。

    “先坐下就好了,待会统一说明。”

    费阶蓦注意到他人的视线,于是不再做声,径直走向最角落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易心,你听说了吗,他就是那个高考状元,文科第一的同时,数学也是全省前50。不知道为什么会放着名牌大学不上,来上这个小学校……”

    “看上去好高冷,有点不好相处的样子”坐在第一排的马尾女生回答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觉得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也是,要不是这个推理社,也许都没机会见到真人。”沉默片刻后,程易心又发声道:“你说,我们真的选的上嘛。”

    “没事,自信点。”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吵闹,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入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好,我是推理社的现任社长,大三的程宰征。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大家,我就不过多赘述了,我们这个推理社自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需要各位稍微动用一下自己的小脑筋。当然,我也不会刻意去为难大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555’案件……”

    这显然是一句惊人的发言,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费阶蓦睁开双眼,看着程宰征若有所思。眼前的这个男人,费阶蓦虽然在今天之前都未能真正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也还是能一眼认出。

    “没错,那是一桩三十年前的悬案,至今都未解决。不过我当然不是想要大家抓出真凶,只是改编一下,让大家做道解答题。”程宰征朝着众人笑了笑,“现在,有没有人能帮我说一下案件的大致内容?”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原本能说会道的此时此刻却变成了一只只哑口无言的小鸟。

    “让我来吧”,一向无声的费阶蓦终于不保持无声了。

    “死者吴未,30岁,当地知名企业家。生前曾活跃在各种拍卖会,一位毋庸置疑的社会上流人士。可惜的是,在他刚拿下一幅价值的千万水墨画后,尸体就在他的别墅家中被保姆王秋雪发现了。经警方调查后,死者死于一种剧毒,而他手上正好拿着装有那种毒药的瓶子,更碰巧的是,还在现场找到了一封遗书。遗书内写到,在他花光所有积蓄拍下那副画作后,却被业内人士鉴定为赝品,就在他打算联系收藏家卖方想要问个清楚时,那人居然直接人间蒸发了,就连其余所有竞拍者都是提前找好的演员。原来,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可当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杀时,一名年轻的警官发现,保姆的证词造了假。据她说,人是早上八点出去九点回来的,但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人是八点半死的……”

    费阶蓦滔滔不绝地描述着案件的细节,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程宰征也忍不住点头表示敬佩,双眼死死地盯着费阶蓦,恨不得把眼珠子安在他身上,费阶蓦自然有意识地不看程宰征,防止对上目光。

    “了不起,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细节!不知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程宰征再次投来欣赏的目光。

    “费阶蓦。”依旧是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原来你就是状元,虽然我对你略有听闻,但属实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大驾光临,这真是让我的小小社团蓬蔽生辉啊!你说是吧?”程宰征肘了肘一旁的赵天,听着这满是商业味的吹捧,赵天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程宰征点了点头。

    “不经头脑的称赞就免了吧,快公布你的题目,社长先生。”作为正主的费阶蓦亲自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话。

    气氛也顿时陷入了僵冷,不过程宰征向来不怎在意他人的看法,反而开怀大笑,“哈哈,不愧是状元,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雷厉风行。”

    “我的题目就是,假设吴未就是自杀的,请给出对任意一个疑点的合理解释。”

    众人离开505时,无一不是哀声叹气。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赵天转过身对程宰征抱怨道:“程宰征,要是没人说的出来,我们社是不是就不用招人了……”

    “不存在的东西,哪里存在说不说得出。”

    “什么?”

    “要的是他们的态度,懂了吗?”程宰征不再多说什么,快步跟上了远离的人群,留下赵天一人呆愣在原地。

    费阶蓦独自一人回到宿舍,一缕刺眼的阳光径直落在墙上,照出一张张重叠的相片,红色的笔迹随意文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一般,在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中穿梭。费阶蓦见状一惊,迅速关上了门,也拉下了墙上的卷轴,照片墙的痕迹霎时无影无踪。

    在外人看来,也许这只是一幅普通的座右铭罢了。与此同时,这里还是一个完美的单人间,或许是状元独有的待遇,也有可能是他特意提出的请求。目的是什么,应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费阶蓦打开桌上的电脑,输入密码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他低头看向桌上的提示后才终于解锁了电脑。随即便开始敲起键盘,一行接一行的内容在电脑上出现,他的思绪仿佛如泉涌一般,不带一丝犹豫。一张照片被打开,显示在屏幕上的赫然是一张苍白的人脸。看上去已经有些时间了,部分重要的人脸特征甚至变得模糊不清。在旁人看来,年代的沉积与主力的逝去似乎给这桩悬案不争气也不甘心地点上了省略号,全然一幅未完不续的模样。但在费阶蓦眼中,如果未能亲自为它画上句号,那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可能对他来说,这辈子只要解决这一个疑题就好了。

    片刻后,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键盘上的双手,随即删掉了所有的内容。看着一行行黑色字体消失在屏幕上,费阶蓦似笑非笑,只是将椅子打下,惬意地做出了双手扶额的动作,转身又打起了程宰争的电话。

    铃声响过一阵后,对面却迟迟未有人接通。费阶蓦有些许无奈,于是打开手机相册,找到了中午时赵天留下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这次立马就拨通了。

    “喂,请问是谁?”手机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是费阶蓦。是这样的,我想和程社长聊几句。结果他人没接电话,所以想问一下你他什么时候有空方便见个面?”

    “欸,那恐怕你要等一阵子了。明天我们要组织下乡了,大概要两三周的样子。程社长他也不是住宿生,今晚见面的话可能也不太方便……”

    “这样啊”,费阶蓦停顿了一下,“行,那我知道了,谢谢。”

    费阶蓦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露出疲惫的神态,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又给辅导员发起了消息……

    次日清晨,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正有节奏地跑向学校,微湿的发梢不断掠过他的眉目,汗珠映衬着他细长的睫毛,显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初升的骄阳迎向程宰征的面庞,有些刺眼,但他很享受这种沐浴在阳光中的松弛感,反而加快了脚步,背影被逐渐缩短,也离校门越来越近。

    “宿管大爷早上好!”程宰征向坐在男生宿舍门口的一位老头挥了挥手,青年人在早晨充满朝气的声音总是很具有感染力,大爷听了也是直笑开了花。

    “哟,又是你呀!每天都起的这么早,很自律喔!”大爷姓李,已经在这栋楼前看了三十多年了,自从退休后就一直在A区的男生宿舍门口。大多数从这毕业的学子记忆中都有这样一位亲和的大爷,尤其是男学生。

    “嗯,向您学习,天天都健康。”程宰征在门口跟大爷聊了几句后,就径直上去了。比起外面黎明破晓,楼内看上去就很昏暗了,一时间让人眼前一黑。

    程宰征虽然没住过宿舍,但早已十分熟悉里面的布局。他缓缓走上三楼,从楼梯口右拐走向第五个房间,这正是赵天的房间。

    男人举起手敲了敲门,片刻后,夹杂着一阵紊乱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来人正是赵天。

    “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额……你又给我带早餐吗?”面对赵天贱兮兮的话语,程宰征早已见怪不怪了。

    “滚蛋!食堂哪有那么早开门,今天要下乡,快点收拾。”男人白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又扭头补了一句,“待会记得叫刘持他们几个起床,我先在你这洗个澡,待会要去准备车了。”话音刚落下,男人又不做歇息地进了浴室。

    “喂,你有换的衣服吗?”浴室门外的人发问道。

    “穿你的。”

    扔下一句听起来毫不负责的话后,程宰征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衬衫,露出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像是一个不常锻炼的人,但在多看一眼就不难发现他背上有力的线条,手臂上也是结实的肌肉。方才看上去的瘦瘦小小,此时在花洒下突然变得人高马大。或许是没怎么用过宿舍花洒的原因,程宰征居然没找到将水调热的地方。

    罢了,大夏天洗冷水澡也挺舒服的。至少他本人是这么想的,刚好程宰征也觉得周围有些燥了,干脆右手将花洒拿下,来回浇洒着自己的身体。沉闷狭小的空间中,感受着不同寻常的清凉,看着水流从颔下流经锁骨,又在不平的腹地汇聚,剩下些些水珠,程宰征不禁露出了个鲜有的笑容,透出一副享受的样子,看来确实很舒服。

    完事后,程宰征将手伸出门外,接过赵天准备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嘿,你这小子,怎么还有我的衣服,暗恋我啊?”浴室内的人无意间发现下半身居然都是自己的。

    “还不是你上次落下的,我后来洗完忘记还给你了,刚才才想起来,我对你可没有除了好兄弟以外半点意思。”门外的人只是无奈地回了一句。

    程宰征走出来,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是忍不住笑道,“赵天,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噗,还有在衣服上别上名字的习惯,还是玉桂狗这种我妹才会别的。”

    “要你管。”

    上午八点的阳光毫不留情,即使是开了空调的车里,也隐隐约约地能感受到被隔绝的热浪。程宰征不断盯着消息栏,十五分钟前发出去的催人短信愣是没有一个人理。他心里念叨着,一群王八蛋。

    又过去十分钟,赵天一行人总算是到了,似乎还多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程宰征,你猜辅导员叫我们捎上谁?”车窗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有话直说,猜不出来。”显然他已经等得有些累了。

    “费阶蓦耶,状元新生!”赵天有些过于活跃了,被他搂着的费阶蓦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补了一句,“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程宰征心想道,不是昨天才刚见过吗,这是又整的哪出?但嘴上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怎么会忘呢,你这么厉害?”尴尬的气氛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程宰征索性不在给众人唠嗑的机会,把他们全都赶上了车。与大家还不是很熟的费阶蓦也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上,不自在的变得只剩驾驶位上的程宰征了。

    程宰征起初有些疑惑,但也马上看穿了大家的想法。不过他从未了解过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也许在陌生人面前看起来比较阳光。至于今天嘛,就有点生人勿近了。即使是赞扬,也能很明显地看出他心不在焉。

    这是一辆比普通小轿车还要大的车,出资人正是后面的小少爷刘持。不过他自己是还没有考过驾照的,放心的人也只有程宰征这个有三年车龄的老司机。

    坐在第三排的是两个女生,田依和叶小琦。她们正不停地小声嘀咕着。昨天才听说的状元,今天就在同一辆车上,不免有些激动。

    车开了许久,却还是离目的地的胡同村有不短路程。

    程宰征的心里开始五味杂陈:怎么突然就加上人了,他真的想去吗,没事吧?话说回来,也都是导员的不好。下乡又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居然让一个没有一点了解的新生来和一群陌生人组队……

    昨天好像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不对,明明是他不给我面子来着。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但他好像真的如同传闻那样……不是很好相处?

    红灯时,满脑子都是这些奇怪想法的程宰征忍不住瞄了身旁的人一眼。一头黑发闯入他的眼帘,发丝下是比他还白的面孔和仿佛精修过的五官,很难让人不看多几眼。

    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程宰征的脑海中莫名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男人没有意识到身旁的人早有不适,只是自顾自地窥着。

    费阶蓦的双眼澄澈又不失内涵,眼下却渗出丝丝黑边,白T在阳光下映射着光线,又透出下面瘦削的身躯,想必是不规律的作息和营养不良所导致的。穿的黑色长裤有环扣点缀着的同时,又与他整身很搭,显露出别致的个人风格和衣品。费阶蓦见状飞速思考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将座椅往后打了一点。

    完了,他好像真的嫌弃上了……红灯变成黄灯,来不及多想,程宰征又踩下了油门。

    看来这注定是一趟难忘的旅行。

    路开到半途,后面的刘持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止不住地嚷嚷起来,“受不了啦,我屁股坐的好疼啊。”果然小少爷还没怎么吃过高速上的苦。

    叶小琦也附声道,“宰征哥,要不先停一下吧,我看导航不远处有服务站。”

    “那行,看你们的想法,我无所谓。”

    车一停下,后座四人一窝蜂地涌下车,争着呼吸新鲜空气。

    费阶蓦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程宰征,他也刚好扭过头,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费阶蓦丝毫没有奇怪的感觉,反而是程宰征似乎因为之前的窥探有点心虚,默默扭过了头,看上去是有些微妙的举动。

    “你不下车吗,上个厕所什么的?”费阶蓦向程宰征挥了挥手,试图引起注意。修长的手指和带白净的掌心在空中划过,给人友好的感觉,看不到一点不和谐,程宰征却还是避着。

    “不了,我从开始开车就没喝过水了。”程宰征虽然只是平淡的从口中揪出几个字,一如既往,但内心却在一刹那掀起无数波澜。

    他居然,主动和我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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