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朝廷上,手握兵权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六年前在城外捡回来的义子——贺钰箫。
那时许竹笙与先帝赌气,避开了侍卫一人跑来了城外。
“父皇好生讨厌,我方及冠便让我娶妻生儿,这怎能成…娶我不喜爱的女子何不是胡闹!”许竹笙嘟囔着,走到了城门。
他靠着城门坐到了地面。这儿正下着大雪,他既没有带侍从也没有带伞,头上身上都积了雪球,这么一坐,少不了要湿衣。
许竹笙屈起两膝,双手环抱着,脑袋靠了下去。
他不要当太子了,更不要继承父业,这江山本不属于他。他做不好。
雪下了好一阵也不见停,周遣寂静的出其,毫无鲜活的气息。很快,许竹笙融身于大雪之中。
他睡着了。
诺大的黑色城门前有一个雪白的身影,寂静之中,许竹笙夺人眼目;大雪之下,好似不奇,来往几十转,许竹笙只是缥缈之一。
一些雪花落在许竹笙肩头,暖意将雪花融成了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许竹笙抱紧了双腿,将自己蜷缩起来。
雪下得越发的狂,许竹笙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使他已经被冷醒。
他感受到雪落在身上的无情,越来越冷,真怕自己会被冷坏。
被盖住的双眼不知为何朦胧,许竹笙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颤抖。
“哥哥?我和你一同撑伞吧,你一定冷坏了。”
果不其然,许竹笙真的没有感受那些冷意了,他抬头去看,对上一双乌黑的双眼。
“孩童?”
小孩微笑着,乌黑的双眸中盛着一丝困惑:“哥哥,你也和我一样没有家吗?”
许竹笙愣住了,没有家吗…?
小孩一手握着纸伞,空闲出来的手为他扫开肩上的雪,又开口道:“你一定有家吧,穿得这般华丽,许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华丽。
许竹笙垂眸打量自己,又抬眼去看孩童。
孩童看着不过十岁,身上衣裳破旧不堪,和街边乞儿不差,却生得这般聪慧。
“不是的。”许竹笙开口。
小孩许竹笙答的是哪句,便问:“是找不到家了,还是像我这般四处为家?”
许竹笙拉着他的手就要站起来,轻声道:“都不是。”
小孩跟着许竹笙一同站起,眼见着许竹笙脑袋就要碰上伞里了,他赶忙踮起脚来。
许竹笙笑着,接过了孩童手里的伞柄。
“跟我走,你就有家了。”
小孩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猛得抬头去看许竹笙,“哥哥是在拿我打趣吗?”
许竹笙紧握他的小手,纠正道;“改口。”
什么改口?
许竹笙又道:“叫义父。”
小孩垂下头,脸上一片温热。
……
许竹笙看见这个孩童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多是喜爱又更为心痛,他不敢想象这个身上只有一件满是补丁的衣裳的孩童已经独自一人多年,或许哪一天就会倒在雪地上,他不忍。
靠这一把小小的纸伞,必须会冻死在城门,如此让他怜爱的孩童,竟然也让伞下再撑下一个他。
许竹笙见过最善良的孩童,估计只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