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白苏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实在太过辛辣,嗓子向被灼伤过一般。

    她喝完便对上身旁江理微笑的眼神,白苏这才发现他揽着她的肩膀,动作着实有些暧昧,但是男人之间揽肩应当也是正常的,白苏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他虽然在笑,但是眼神中似乎有白苏看不懂的东西。

    白苏赶紧借着重新续一壶酒的由头暂时离开。

    白苏摸摸索索,走到了二楼尽头的拐角处,推开门便是个大露台,屋内酒色顿时被隔绝。

    寒风凌冽,白苏刚出去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脑袋清醒许多,今天是月中,天上的月亮犹如圆盘,散发着轻柔的光芒,空中还似乎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白苏倚着栏杆,望着景色发呆,试图让身体里的酒精散去。

    吹了许久的冷风,手臂都有些麻木了,白苏刚准备回去,身后的门再次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女生的说笑声。

    来人可能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推开门的一霎那便止住了话头。

    白苏有些尴尬,刚想离开,转头就和来人对上了视线。

    他的眼神和现下的天气一样,仍旧冰冷如霜。

    旁边女子一身红衣,虽然脸被面纱遮住,但是白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花姬姑娘,她看着白苏似乎有些疑惑,悄悄打量起白苏来。

    白苏看着自己一身男装,花姬姑娘再眼熟她也定是认不出来的,毕竟两次见面都是在夜里,就是不知道夫诸有没有认出来她。

    白苏赶紧低下头与两人擦肩而过,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黑衣的夫诸和红衣的花姬姑娘,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江理似乎喝的有些多,眼神有些涣散,见到白苏回来,轻声询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想下去找你。”

    边说边拉着白苏坐下。

    白苏不经意甩开他的手坐下:“刚刚去了趟茅房,耽误了些时间。”

    江理把面前的桂花糕推到白苏面前,道:“这家店的招牌,尝尝。”

    白苏点点头,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对上江理希冀的目光:“很好吃。”

    江理看着白苏笑,白苏不自在的转头对李泽云道:“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

    李泽云还没说话,江理接着道:“好啊,我送你回去,就不打扰泽云兄和花姬姑娘的美事了,这些日子东阳城不太平,你一个人回去怕是有些危险。”

    白苏对江理的殷勤有些莫名其妙,要说自己如果是女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这样倒也不足为奇,可她今日偏偏是男装,看着也不像是认出她的样子。

    白苏摆摆手赶紧拒绝江理的好意。

    一旁的李泽云也道:“还是再等等吧,就不麻烦江理兄了,等会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要是困了可以先眯一会。”

    白苏点点头,刚好她也不想和奇怪的江理单独相处。

    花姬姑娘不愧是有名的花魁,红袖坊内的人络绎不绝,只为可以一睹真容。

    白苏百无聊赖的张望着,观察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大都是一些生面孔。

    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夫诸回来了,身旁换了一个女子,是那日见过的,好像叫宁宁。

    宁宁挽着夫诸,两人举止亲昵,在一个角落坐下。

    果然,漂亮男人身边总是不缺漂亮女人的。

    不多时,花姬姑娘隆重出场了,还是那身红裙,婀娜多姿,尽显妩媚,一群男人陶醉在她的舞姿中,就连白苏也看得如痴如醉,白苏又看了看自己,内心摇了摇头,要不说人家是花魁呢,这舞姿,这身段,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倒是江理看着有些百无聊赖,台上的美人也没吸引到他的注意,他看白苏看的认真,调侃道:“江五兄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

    白苏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花姬姑娘这般女子,谁能拒绝的了呢?”

    江理脸色突然有些沉下来,道:“听闻花姬姑娘早就倾心于泽云兄,你恐怕是不能惦记了。”

    白苏不想和他争辩,敷衍道:“美好的事物偶尔远远观赏就可以了,如果真的得到了,也未必是自己心中所想。”

    江理突然又笑起来:“有道理。”

    一曲唱罢,众人纷纷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些礼物白苏不曾见过,听都没听过,想必都是一些奇珍异宝,也都只为博美人一笑,寻得和美人独处的机会。

    白苏观察着,夫诸倒是没什么动作。一舞结束,花姬便下去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妇女扭着身躯走上了舞台,墨绿色长裙包裹着腰肢,能看见腰间被勒出来的赘肉,脸上涂抹的很白,还搽着浓重的红唇胭脂,想要试图把脸部皱纹隐藏在其中,头上侧边戴着个大红花,应该是红袖坊的老鸨。

    老鸨上前说道:“多谢各位来给花姬姑娘捧场,大家的心意花姬姑娘领了,只不过这些礼物太贵重,花姬姑娘就不收了,等会花姬的信物会交给有缘人,手拿信物之人便可以来找我,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哈。”

    花姬姑娘不多时便又上来了,这次她拿上来一把古琴,她不仅舞姿过人,弹琴唱曲的技艺也是极厉害,古琴配合着花姬姑娘的歌声,声音婉转动人,如同潺潺的溪流,温柔低沉,仿佛可以抚慰人心,白苏总算知道她为何是受人追捧的花魁了,这一趟属实没白来。

    只不过这信物究竟是什么呢?本以为会给李泽云,可是除了小二来添酒,也没见其他人来过。

    白苏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往楼下看去,老鸨胖乎乎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夫诸的席位上,她扭着粗壮的腰肢,笑意盈盈,端起酒敬了夫诸一杯酒,夫诸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也把面前的酒干了。

    白苏突然心里有些鄙视起夫诸来,看着宛如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俗人。

    她意识到这个想法后瞬间鄙视了自己,都是俗人,那自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又比谁高贵呢?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给人家扣帽子,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夜深露重,李泽云再三拒绝了江理要送他们回去的想法,在红袖坊前分别。

    两人眼看着江理的马车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李泽云今天也是偷跑出来的,所以自然没有马夫跟着,所幸红袖坊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走路便可以回去。

    “这江理平时也这么热情吗?热情的我都招架不住了。”

    李泽云道:“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人精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出点什么。”

    白苏无所谓说道:“回头你就跟他说我回老家了不就行了。”

    “也行。”李泽云道:“还好平时你俩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分岔路口,白苏道:“没几步路了,我自己回去你就别送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答应的很爽快,想必他是为了画姬姑娘的事烦恼,毕竟等了那么久那个信物也没落到他手里。

    白苏独自走在路上,月色如银撒在大地上,周围的事物在月光的照映下衬的很清晰,也点亮了白苏面前的路。

    她在红袖坊就已经有些烦躁,凉风吹来,脑子倒是清醒了一大半。

    她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可怜李泽云,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还是等了这么久,信物不知落在了哪里?兴许是夫诸手上吧。

    她又想到了自己,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白苏晃晃悠悠走着,拐了一个弯,突然发现前方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夫公子。”白苏试探性喊道,心里还带着隐隐的兴奋和窃喜。

    夫诸转过身,白苏仔细瞧他,跟那日在山洞见到的人脸重叠上了。

    他们都说是在山脚下找到的她,可是白苏记得,那日被打晕后,又被人救下,白苏迷迷糊糊中见到的就是夫诸的脸。

    是夫诸救的她吗?

    夫诸道:“我等你很久了。”

    白苏疑惑:“等,等我?”

    他点点头:“叫我夫诸就可以。”

    白苏挠挠头道:“你不去陪花姬姑娘,找我有何事?”

    夫诸面上有些疑惑,只一瞬,又继续道:“你被人盯上了。”

    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夫诸道:“但是我可以帮你。”

    “帮我?”白苏疑惑:“怎么帮?”

    夫诸道:“我给你传授法术,让你可以自保。”

    白苏呆愣在原地:“法术?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那日在山洞中,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夫诸道:“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能帮你的只有我。”

    白苏知道这人不喜欢废话,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坏人。”

    夫诸又沉默了,白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耐,他大抵会觉得自己很不上道吧,愿意教自己法术,可是自己竟然还在犹豫。

    夫诸开口说道:“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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