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你何干,你手不要伸得太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夫诸走到尹元朗面前,俯视着看他:“好大的口气,你要真有这个本事,那这条命你便拿去,我随时奉陪。”
夫诸看尹元朗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只苦苦挣扎的小猫小狗。
尹元朗受到这般侮辱,气的上下牙齿都在打颤,趁其不备,直接一掌正对夫诸胸口。
白苏远远的就能感受到掌风的力量,夫诸侧身一跃,轻松躲过,只是他也不出手,躲着尹元朗的攻击。
在尹元朗看来,就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尹元朗越气打的越凶,一道道光华随着手掌闪过,嘴里喊着:“是个男人就和我打一架,老躲着算什么本事。”
“你确定吗?我从来不轻易出手,只是一旦出手,你这鲛人一族的最后命脉可就没了。”
尹元朗手上的攻击瞬间停下来,他有些愕然,愣在原地:“你到底是谁?”
刚说完,尹元朗就有些后悔,这不是承认了自己的鲛人身份。
那么多年,尹元朗过的就是隐姓埋名的日子,仇人既然要杀鲛人族所有人,那么他作为鲛人族曾经的族长之子,鲛人族未来的族长继承人,那么他的处境定然也是危险的,要是被发现鲛人族还有遗孤,难保那人也会天涯海角追杀他,以绝后患。
他此次见到李清音实属偶然,本想杀了她一泄心头之恨,没曾想,这个几次三番坏他好事的人,竟然还知道他的身份,隐瞒了那么久的事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说出来,尹元朗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尹元朗还呆愣在原地,他身边那人倒是率先开口,声音似男又似女:“你莫不是认错了人,什么鲛人一族,从来没听过,今日还有事,我们就不奉陪了。”
接着一挥手,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周围又陷入安静,只有风还在呼呼吹着,白苏仍旧跪坐在地上,要不是夫诸还站在眼前,她肯定觉得这是一场梦。
夫诸转过头,看见白苏一脸狼狈,头发凌乱,仅仅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地上,甚至鞋子都没穿。
他走到白苏面前,伸出一只手,白苏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到他的手中,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这个人又救了自己一命,白苏顾不得自己如今的狼狈样,吸着鼻子,开口道了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这都第几次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要是搁话本里,我就要对你以身相许了。”
这个时候还有空开玩笑,她脖子上的红痕还在,风吹的她鼻头也通红,柔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夫诸无视她的话,道:“下一次就不见得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白苏也是一阵后怕,她突然又想到了林义芳。
“我母亲呢?我母亲被他们抓走了。”
竟然忘了这茬,白苏抓着夫诸宽大的袖子,双腿微微发抖,差点给夫诸跪下了,她刚刚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夫诸道:“你很在意她么?”
夫诸突然这样问,白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可是我母亲,我自然是在意的。”
夫诸双眼紧闭,有些不易察觉的无奈,道:“那是假的,他们制造出来的幻像,这都能把你骗到。”
“假的?幻像?”那就是没事了,白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哭又笑的,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人没事就好,拉着夫诸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夫诸不动声色地拉过自己的衣袖,实在不理解她的眼泪怎么会那么多。
白苏又道:“你救我那么多次,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夫诸嗤笑。“就你?两掌就能被拍死的人。”
白苏被嘲笑也不气,转而问道:“今天怎么也那么巧?你是知道我会出事所以特意来救我的吗?”
夫诸一下顿住,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散步的时候路过而已,小猫小狗也救,人也救,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不等白苏回答,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几天白苏左等右等,白静远一行人终于回了家,白苏看到他们平安无事,鼻头顿时一酸,努力控制住才没有哭出来。
那日尹元朗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我也要让你尝尝我曾经的痛苦。”
是什么呢?是全家被灭的痛苦吗?
白苏不敢想,白家父母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到底也没亏欠过她,她生怕今天的一切有一天会统统变成泡沫。
夫诸说得对,之前是她运气好,可是后面呢,运气还能一直这么好吗?难道每次都要求助夫诸吗,他也没有义务一直帮她,这个人脾气也阴晴不定,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开心也可能见死不救。
对了,白苏又想到,之前夫诸要收她为徒,不知道这话还做不做数。
吃饭期间,白苏一直偷偷瞄着白静远,一边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白静远不知道和夫诸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很是敬重畏惧他。
白苏心里还每盘算出结果,花姬倒是先找来了。
花姬风尘仆仆赶来,到百草堂时还喘着粗气,几日没见,原本巴掌大的小脸更加清瘦了,更添了几分柔弱。
她不顾白苏手中还干着活,就抓着她的手往外跑,边说道:“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一路飞奔,最终在城郊一片荒地停下。
如此荒郊野外,此时却围满了一圈人,其中还有官府打扮的人,正在尝试疏散人群。
“让让你,都让让,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人群中还能听见女子的啜泣。
李泽云早就围在了人群中,见两人过来,赶紧让出来一条道。
李泽云:“白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我怕你晚上做噩梦。”
白苏心下好奇,疑惑的看着李泽云,虽然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好奇心驱使,还是挤进了人群中。
只见一男子身穿藏色衣服躺在地上,一半身体掩在雪地中,另一半掩在枯黄的杂草中,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男子必然已经死亡许久,原因无他,只因这男子没有头。
白苏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再怎么看,也确实是一个无头的尸体。
头部位置被大雪覆盖着,下面定然是大片的血迹,想必已经死亡了许久,伤口处并不整齐,像是被撕咬的痕迹。参差不平。
旁边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家人,她也没见害怕,双眼无神,蹲在男子身边哭泣着,悲恸欲绝,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白苏转过头,不忍再看。
几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白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花姬和李泽云对视一眼。
花姬严肃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阿留的事情,发现那女子似乎不是寻常人。”
“不是寻常人是什么意思?”
白苏想起了什么,捂着长大的嘴巴问道:“又是妖啊?”
花姬点点头。
白苏又看向李泽云,他也严肃的点点头。
“那阿留现在怎么样?没什么生命危险吧?”
白苏想到阿留不免担忧,毕竟他是为她自己才挨板子,这才让那妖物有可乘之机。
花姬摇摇头,正色道:“没见那妖有什么动作,只是再这样下去,难保阿留不会出什么意外。”
李泽云也开口:“阿留现在被那妖女迷了心智,如论我怎么劝说他都听不进去,说急眼了还嚷嚷要赎身离开李家,一门心思只为和妖女在一起。”
李泽云从小跟阿留一起长大,自然也是真心为他着想,只是阿留这次跟迷了心智一般,竟然连李泽云的话都不听,李泽云更加认为这妖女有蛊惑人心的手段。
“可是阿留跟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你们难道觉得这是同一人所为?”
花姬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我怀疑是的,那日她从阿留房间出来,我便一路跟踪她,她走到后山附近就失踪了,这里又是后山的必经之路。”
“你竟然敢跟踪她到后山,你真不怕她发现你把你也吃掉。”
李泽云听到这话急得要跳脚,看来他知道的也不比白苏多多少。
花姬转过头,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只说道:“还没成气候的小妖而已,本姑娘山人自有妙计。”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判断这是同一人所为,没亲眼见到就妄下定论,岂不是太过草率了,万一再冤枉了好人。”
花姬沉思半晌:“人已经死了,还能从哪里找证据呢?再拖下去,我真怕阿留也是这个下场,。”
不能提阿留,一提阿留李泽云就一肚子气:“我今晚回去就把他绑在我身边,看他还怎么跟这妖女私下见面。”
白苏也担忧,这事不能拖,不然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已经死了一个人,肯定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她看了眼蹲在尸体旁边悲泣的女子,看来可以从她这里下手。
尸体检查一番之后就还给了那名女子,这种情况不用想,官府肯定定性为妖物或者野兽所为,后续也不用调查了。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人群都慢慢散去,这种晦气的事情,肯定还是不想多做逗留,更别提收尸这种事了。
女子仍旧在抽泣着,她将男子包裹在草席之中,只是一个女子的力量确实有限。
白苏实在可怜她,她跟花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把李泽云推了出去。
李泽云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是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双手颤抖着,帮着女子一起抬起席子,几人同女子一起往家中赶,女子虽然已经面如死灰,但是仍旧一路道谢。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女子名唤阿兰,跟死者是夫妻关系,两人经营着一家铁匠铺,虽然不咋赚钱,但是好歹能维持日常生活。
白苏问起男人最近不对劲的地方,阿兰以为她怀疑男子是被人所害,只道:“我知你是好心,但是附近深山之中野兽众多,现在又是冬日,山上寻不到吃的,难免会有一两只跑下山觅食,只能怪他倒霉,摊上了这档子事。”
说完,阿兰又颜面哭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