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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溪丹宗(二)

    春溪丹宗名唤春溪,实际上与溪水并无太大干系,听说是丹宗的老祖还是个愣头青时,于溪边捡到一本丹书,成就一番事业后创立宗门,便名之曰“春溪丹宗”。

    沈州是丹宗少主,却并不是宗主亲子,而是宗主的亲外甥。

    林沼与沈州的相识并不算偶然。沈州生来体弱,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丹宗人总怕他夭折了,便将其送到玄霄门,希望练剑能让他康健些。

    身为丹宗少主却去学剑已不重要了,他们只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彼时的苍禾说话做事远不如现在温和,他直言沈州资质不好,惹得沈宗主气红了脸。

    最后又是万无忌出面收拾了烂摊子。

    想着让人家做长辈的放心,万无忌还是留下了沈州,带着沈州炼体。同龄人之间总是更有话题些,沈州在玄霄门的那几年,常常和林沼还有谢之迢一起玩。

    后来沈州的身体总算好了一些,沈宗主带着人回丹宗,只每逢新岁送些丹药来,偶尔才上门拜访——他和楚潇见面总要吵架,当然,这也是林沼后来知晓的。

    快到丹宗,谢之迢的情绪已然稳定下来。林沼向他解释此行的目的,思及他和沈州的关系,不觉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这俩人也不大对付。她悄悄睨了眼自家师弟,又叹了口气。

    沈州性子温和得很,倒是谢之迢,对人家有意见似的,总要呛人家几句。

    来的路上,林沼已同沈州发过玉简,到时,果然远远看到一人立在山门。是沈州。已近夏日,天气渐暖,沈州却仍穿着略显厚重的外衫。

    “林师姐,谢师兄。”见人落下,池州上前,笑着问好。他虽比林沼还要大上一两岁,却因为体弱,入门比他们二人都晚,叫一句师兄师姐也不为过。

    虽有段时日未见,林沼对上他也不显陌生,笑盈盈道:“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沈师弟。”

    谢之迢站在一旁,本不想作声,被师姐瞪了一眼,还是别扭着开口:“……别来无恙。”

    沈州倒也不在意,他知晓谢之迢在别扭什么,碍于林沼,他没有开口,只是笑着点头。

    他走在前头,带着二人朝高处走去,时不时讲些趣事。林沼句句有回应,后面跟着的谢之迢倒是略显沉默。

    寒暄过后,林沼说明了来意。听她说想借问天炉,沈州一愣,面色显出几分为难。

    “我们可以以同等价值的东西抵押的,只用一次。”林沼见他为难,开口补充道。

    沈州摇摇头,温声道:“林师姐太客气了。倒不是不愿借,只是问天炉向来由我宗宗主看护,舅舅今日去了仙都,参加金玉楼的拍卖会,恐怕明日才能回来。”

    金玉楼,仙盟出资建的一家交易行,意在为修士提供一个正当的交易场所,每月下旬都会举办拍卖会。

    拍卖的物品是修士自愿送去的,拍卖所得的灵石由仙盟和修士二八分。渠道正规,童叟无欺。仙盟还明文规定不得伤人夺宝,是以大多修士都愿意通过金玉楼交易。

    只一点,参与拍卖的物品,须得通过金玉楼的审核。

    除却拍卖会,金玉楼还可提供食宿和休憩,修士亦可自行交易,亦受金玉楼保护。

    听说沈宗主去了金玉楼,林沼也没再说什么。沈州看着她,轻声咳了咳,带上几分笑意:“林师姐瞧着,倒是和去年不大一样了。”

    “有吗?”林沼眨眨眼,顺手凝出一面镜子。

    沈州笑笑,又咳了几声:“是啊,变了。”倒不是样貌变了多少,是予人的感觉。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感觉比起之前,平易近人了不少。”

    百岁后,林沼开始学着管理宗门,难免会积淀几分威严,哪怕说话行事再随和温柔,也难以让人忽视。外界甚至一度认为,林沼会成为玄霄的少掌门。

    沈州这话带上调侃,林沼愣住,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笑了起来。

    “大概是师兄师姐前些日子回来了吧,我不用再管那么多了。”她像是心情不错。

    沉默了许久的谢之迢终于不再沉默,他支着脑袋,有些倦怠地掀掀眼皮:“师弟瞧着也不大一样了。”

    沈州:“师兄细说?”

    谢之迢轻哂一声,笑意懒散:“更白了。”

    沈州身子不好,不大出门,皮肤就显得冷白。谢之迢这话说得不客气,对沈州的敌意也显露出来。

    林沼瞪他一眼,正要开口,沈州却抚着茶盏笑了。他的眼眸深邃,平日笑起来如沐春风,这会儿倒有些少年人的锐气。

    “谢师兄倒是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林沼:……

    室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林沼捏了捏眉心,有意缓解:“沈师弟说得倒是,他牙尖嘴利得很,为了偷懒什么都说得出来。”她又笑笑,“不过近来懂事多了,都会主动修习了。”

    沈州的锐气软了下来,倒也没主动开口。谢之迢撇撇嘴,用灵力包着个锦囊扔过去:“喏,给你的。”他抬抬下巴,“是我不对,抱歉。”

    沈州怔松了一瞬,打开锦囊,那是一袋荷花酥。

    玄霄门下有家荷花酥的店铺,工艺传承了几百年,只有这一家的味最正。沈州儿时在玄霄门时很喜欢这一糕点,只是回到春溪丹宗后,碍于路遥,甚少再吃。

    他愣了几秒,抬头严肃地看向林沼:“他是谢之迢吗?”

    谢之迢:?

    他瞪沈州,没好气道:“不吃还我。”

    不怪沈州诧异,认识一百来年了,谢之迢何曾主动服过软。他性子有些傲,沈州又是个惯会使软刀子的,这样和缓的场面可不多。

    沈州沉默了,低头笑笑,收好那一袋荷花酥。

    “阿迢,多谢。”他怎会不知,谢之迢早就备下了这份荷花酥。

    谢之迢别扭地转过头,瞧见林沼对着他笑,怔了一瞬,瞬间红了耳根。

    “嘁。”他站起身,双手枕在脑后向外走去,嘴上嘟囔着:“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林沼收回看他的目光,转头对上了沈州。沈州抿了口茶,眼神有些黯淡,却依然温和:“师姐,阿迢很喜欢你。”

    林沼笑盈盈地点头:“我知道啊。”

    他一愣:“你……知道?”

    “嗯,他也很喜欢你呀。连我都不知道,他何时买了这份荷花酥。”

    沈州叹了口气,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不再多言,他转了话题:“今日不若留下吧?路本就远,何况舅舅明日便要归来了。”

    林沼略一沉吟,应了下来:“也好,一会儿我同师弟说一声。”

    ——

    林沼找来的时候,谢之迢正摊开一把不知哪来的草籽喂鸟。他好像总是很讨飞禽的喜欢。林沼蹲在他身侧,几只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走,像是被惊住了。

    谢之迢也不在意,又撒了一把草籽。

    “师姐有话要说?”见林沼一直不说话,谢之迢开口询问。

    林沼看看他,掏出一块糖递给他。

    “这是做甚?”谢之迢眯了眯眼,还是接过了糖。

    “奖励你的,今天做得不错。”林沼想和幼时一样拍拍他的头,思及少年高出她一头还多的身高,顿住了手。

    谢之迢哼哼唧唧地,把糖塞进嘴里,几下嚼烂:“我还当师姐只顾着和沈师弟叙旧,忘了谢师弟呢。”他盘腿坐下,垂头看着面前的草籽。

    阴阳怪气,林沼腹诽他。

    “哪会忘了你呀?我可只有这么一个谢师弟。”

    谢之迢抬头看她,忽然又撇过头,像是委屈一般:“可是师姐,你有那么多师弟。今日这个师弟,明日那个师弟的,那我算什么?”

    林沼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找事,忍不住逗他:“算师弟。”

    “师姐!”谢之迢瞪她。

    “好了。”林沼被他吵得头疼,“你们都是师弟不错,可我唤他们都是王师弟、李师弟、赵师弟等等,都有姓氏在前,唯有你是师弟。我们师出同门,无人能越过你。”

    谢之迢原本生出的几分欢喜,被一句“师出同门”浇个半凉。原来只因为他们有同一个师尊啊。他又垂下了头,看不清神色。

    林沼顿了顿,又开口:“阿迢。”她揉揉耳根,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叫过男子的小字,从来都是师兄师弟互称。

    看到少年脊背僵住,她柳眉微弯:“现在开心了吗?阿迢。”

    谢之迢猛地扭头看她,撞上她一贯的温柔笑意,又多了些无奈和宠溺。

    ——

    沈如寄接到沈州的玉简时,方踏入金玉楼。拍卖会尚未开始,他带着随行的弟子,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接通了玉简。

    “舅舅,路上可还顺利?”

    听着外甥的关心,沈如寄捏捏眉心,有些疲惫。“都顺利,阿州安心。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边,池州停顿了几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如寄一听林沼和谢之迢来后,正了正神色。

    他们来借问天炉,定是有楚潇都觉着棘手的丹药。他了解那人的作风,若是不重要的丹药,她定然会放弃。能让她坚持着来找他借丹炉,这丹药可不简单。莫名地,他想到了她那个修无情道的师妹。

    他想了想,问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沈州默了默,回道:“楚长老前些日子一直在闻生涯。我听林沼说,她手上缺毒草。”

    沈如寄没说话,翻看着今日拍卖会的册子,末了,回他:“我明日回去,明日再说吧。”

    “好。”

    沈如寄挂断玉简,又翻了几夜册子,嘴上吩咐弟子:“去看看,可有卖毒草的。莫管种类,只要品相好就买下来。”

    弟子垂首应是。有小弟子忍不住问:“宗主,您是要买毒草送给楚潇长老吗?”

    沈如寄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轻飘飘地反问:“谁说我要给她了?钱多不行吗?”

    春溪丹宗好歹也是闻名一方的丹道大宗,随便流出点丹药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是最富庶的门派之一。听见沈如寄的回复,小弟子撇嘴,俨然不信。

    装吧,您可劲儿装,再装下去楚长老更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其余弟子眼观鼻鼻观心,皆偷偷地笑。沈如寄暗恋楚潇,在春溪丹宗并不是秘密。可惜楚潇很认真地拿他当死对头,暗恋混成他这样,也没谁了。

    ——

    林沼给宗门回了个信,和谢之迢在丹宗逗留了一晚。然第二日,直至日头将要西下,也不见沈如寄归来。

    沈州了解自家舅舅,定然是搜罗毒草去了,也不知楚长老会不会收他的东西。沈州叹了口气,还是分了间药房放毒草,有备无患。

    刚放下笔,玉简亮了亮,是沈如寄。

    “稍后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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