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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秘境(一)

    中州仙都,仙盟。

    墨色华服的男子坐在书桌后,手执毫笔写着什么。门外走进一个侍卫模样的修士,冲男子抱拳:“盟主,苍禾仙尊求见。”

    毫笔一顿,男子诧异抬头:“谁?苍禾?”

    “是。”

    男子皱了皱眉,搁下笔墨,起身向外走去。门外立着一身青衣的青年,手上拎着象征身份的玉牌,正是苍禾。

    见容肆出来,苍禾收起玉牌,语气淡淡:“容肆,许久未见。”两人上次见面还是苍禾闭关之前,确实是许久。

    容肆挥挥手,拦路的修士退开,苍禾跟着他进了房门。两人上次见面称得上不欢而散,入座后一时有些沉默。最后是容肆推过去一盏茶,没什么情绪:“什么时候出的关?”

    上一任玄霄掌门陨落后,仙盟的长老位置便空出一个。作为新任玄霄掌门,四界难得的天才剑修,苍禾屡次收到仙盟的橄榄枝,想请他继任长老。

    继任掌门已非苍禾本意,他不想再担任一盟长老,屡次拒绝。当时的仙盟盟主不好强求,就不了了之。后来容肆在一众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新任盟主,又把主意打到了苍禾身上。

    百年间,他屡次询问苍禾的意见,哪怕被拒也不曾放弃。直到十几年前,他又一次去找苍禾时,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隔日,苍禾就闭了关。两人自十几岁时相识,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气。

    “有一月多了。”苍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沏茶的手艺倒是没有倒退。”

    容肆冷哼一声:“我还当你准备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苍禾摇摇头:“抱歉,当年意气用事了。”话音落,便见容肆变了脸色。

    “我继任盟主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来玄霄找我喝了一宿的酒。”苍禾顿了顿,“最后被我师兄撵回仙盟,被上任盟主和众长老说教了一天。”

    容肆还在怀疑。认识苍禾十多年,他深知对方是个只会打架的莽夫,哪里会主动服软,何况说认错。

    “我小字叫什么?”

    苍禾叹气,放下茶盏:“非要我一见面就叫你容容,你才相信我没有被夺舍吗?”

    容容,不,容肆张了张口,又闭上,复又张开:“你闭关时撞到脑子了?”这么不正常。

    苍禾不愿多说,只是摇摇头:“知道了些事罢了。”

    容肆只当是他窥得了天机,遂不再提,转而问他:“今日怎么想着来找我了?不怕我再逼着你继任长老?”

    “我来便是为了此事。”苍禾正了正神色,“我可以继任长老,也愿意担起这份责任。只一件事,你须得答应我。”

    “什么?”容肆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他主动操劳。

    “上古秘境近日不是有波动?入境弟子中,加上我那两个小徒弟。”苍禾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几万年前,神域陨落,世间遗留的上古时期最纯粹的灵气形成一处秘境,保留了神域原貌。

    秘境刚一现世,就引得各路修士争相进入,毕竟在这种秘境里,机缘可并不少。

    为了避免纷争,仙盟派人把守秘境入口,每每秘境开启,便知会各家各派,予以一定名额,给弟子们机会。越是高阶的秘境往往危险系数也越高,故对入境弟子的修为也有要求。

    玄霄门自然也有名额,但分给了凌清秋和尤惊葭以及几位长老的亲传和个别实力较强的内门弟子。

    林沼和谢之迢年岁小,虽然修为不低,却不曾入过秘境。万无忌分配名额时也犹豫了许久,还是苍禾做了决策,名额还给那几个内门弟子。总不好叫人家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他有自己的私心,若昭昭和阿迢的境界更上几层楼,前世的事再发生时,昭昭就能活下来,阿迢也不会心境大跌,致使本命剑都不认他。

    容肆犹豫了一瞬,很快点头应允。

    “说起来,我也几年未见那两个孩子了。”容肆感慨一句,忽然又朝他冷哼一声:“咱们仙尊怎么想起来尽到师尊的义务了?”

    苍禾不接他的腔,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陪我练会儿?”被万无忌拘了近一个月,他实在想找人切磋切磋松松筋骨。

    容肆懒得理他,轻飘飘看他一眼,又坐回书桌重新握笔。

    “你要真是身上痒想找人打架,倒不如回去和你师兄吵一架,说不定他气狠了,把你师尊的剑祭出来教训你。”

    “……”苍禾沉默,转身就走。

    “诶,”在他即将走出殿门时,容肆扬声叫他,“我待会儿诏告各宗各家你继任长老的事,明日记得来干活。这么多年了,第十三位长老的位置一直由那群老头儿顶着。”

    为了防止妖塔内暴乱,仙盟所设的阵法由十三位长□□同维系。苍禾不松口的那些年,一直是那十二位长老分出余力,补上了第十三个灵位。

    苍禾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丢下一句“知道了”,抬步走进日光中。

    ——

    谢之迢御着剑,飞快地掠过大地。玄霄门近日格外的沉寂,他马不停蹄地进了主殿,甚至来不及行礼,满是慌张:“师尊,师姐呢?”

    一时间没人应他。主殿坐满了人,掌门、几位长老及其亲传弟子,连久居苍凌峡的华芳仪也没有缺席。离殿门最近的是凌清秋和尤惊葭,风尘仆仆,俨然刚赶回来。

    “我问师姐去哪了!”见没人应他,谢之迢的慌乱更添几分,胸腔中不安的跳动越发剧烈。

    尤惊葭眼眶红着,头一次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她低声回他:“在里面睡着。阿迢,进去看看她吧。”

    话音刚落,谢之迢跌跌撞撞冲进了内室。

    林沼在榻上睡着,脸上、身上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遍布细小的伤口。她呼吸很弱,苍白得吓人,因为疼痛,眉头紧紧锁着。

    谢之迢呼吸都在颤抖。他缓步走近,想牵她的手,又怕碰碎了她。泪一滴一滴砸在榻边,他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来人是凌清秋,他的声音头一次打着颤:“……看过了便出来吧,叫她歇一会儿。”

    她太累了。

    等谢之迢出来,苍禾终于不再沉默。“昭昭金丹半碎,而今不过吊着一口气。”他平复着颤抖的嗓音,“叫你们都回来,便是为了这事。”

    “昭昭伤太重,我瞧了,多是“妖气魔气所伤,然妖界与魔界不合多年,昭昭亦不是与人交恶的性子,他们没道理对昭昭出手。我问过仙盟,他们去探了九层妖塔。有一只入了魔的大妖,逃了。”苍禾的身姿不再挺拔,仿佛一夕之间沧桑了许多。

    他尚在闭关,不曾关注外界的事。四个弟子的魂灯他一直随身带着,察觉到林沼魂灯的波动后,他几乎是瞬移到她身边,却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

    林沼十五岁后便没再哭过。面对敌人,孤军奋战她没哭,被碾碎金丹,她也没哭,却在看清那一身玄色衣衫的青年后,掉下几滴泪来。

    苍禾这辈子都忘不了,林沼用她那无喜无悲的眼神看着他,满唇鲜血道:“师尊,您怎么才来啊。”

    上千年来,苍禾提剑的手,第一次颤抖。

    苍禾说完,殿内众人都红了眼眶。华芳仪如今已失了听觉,是苍禾使了灵力,她才得以听见。没人说话,华芳仪默了半晌,开口道:“苍禾,你真的有尽到一个师尊的责任吗。”

    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无比笃定。

    “你带昭昭回了宗,主动收了徒,为什么不保护好她。”她已然哽咽,“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不让她拜我为师?”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华芳仪是怨的。林沼在襁褓中时,说是在她怀里长大的都不为过。她看着这个最像她的孩子慢慢长大,看着她一点点褪去稚嫩,变得稳重,也变得沉默。她原本不明白,为什么她精心养大的孩子,会从张扬的玫瑰变成含蓄的兰花,现在她却明白了。

    有这样一个撒手不管的师尊,不甚亲近的大师兄,吊儿郎当的师弟,最亲近、最疼爱她的师姐又常年在外,林沼怎么不沉默。

    她恨自己身陷囹圄,救不了她的昭昭。

    苍禾说不出话,他捂着脸,眼眶红了。

    谢之迢满脸是泪,吐出一口血来。他的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疼痛到几乎窒息。

    那是他瞻仰了半生,最是温柔强大的师姐。他情愿自己与她一道下山历练,情愿此刻濒死的是他。

    他稳不住身形,扶着桌案,泪止不住地流,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

    “师姐……师姐……”周遭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一寸寸黑暗席卷上来,他满脑子都是林沼惨白的脸。

    熟悉的温和灵力卷了过来,一寸寸隔开了那层黑暗。

    “阿迢?醒醒,阿迢。我在这里。”有人在喊他,那样温柔又急切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对上了榻边少女担忧的目光。

    自春溪丹宗归来后,林沼和谢之迢每日辰时都会同去后山修习。谢之迢一改往日的懈怠,甚至有时起的比林沼都早。

    今晨林沼等在他院门外,久久不见人出来。她扬声喊了几次,无人应她。林沼皱眉,谢之迢从不会不告知她便离开。她掏出玉简,想联系他,却见象征着两人的小光点聚在一处——谢之迢的玉简在院子里。

    可他哪里是丢下玉简就跑的人?又喊了几声,仍没人应。林沼终于难担心,走进了他的卧房。

    两人长大后,她甚少再进他的房间,这会儿心急,进了屋也没细看,就见榻上的帷幔还垂着。谢之迢还没起。可她喊了那么多声,没道理他没听见。

    林沼犹豫了一瞬,试探着掀开帷幔,隐约看见少年身上衣衫还算完整,悄悄松了口气。帷幔拉开,她登时变了脸色。

    少年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泪痕,原本红润的唇如今苍白无比,微微颤抖。

    他在梦魇。林沼伸手晃他,他却呜咽出声,口中喊的却是她。他的噩梦与她有关。

    林沼顿了顿,手缩回了一瞬,随即又皱起了眉。不能让他再睡下去了。她指尖凝起灵力,点在他紧蹙的眉心,低声唤着他。

    灵力缓慢散开,少年睫毛微颤,终于睁开了哭红的双眼。

    他愣愣地看着林沼,脸上带着未褪去的恐惧和悲伤。林沼张了张口,正要安慰他几句,却猛然被少年拽着手腕,扑进他怀里。她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间全是少年身上干燥温暖的气息,像是琥珀,又带了丝甜。

    谢之迢抱的很紧,梦中快要将他溺毙的悲伤作不得假,直到此刻,少女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他才有了片刻喘息。

    稍稍冷静下来,他察觉到姿势的不妥,松开她的手要起身。林沼却抬臂,环住他的臂膀,另一只手在他头上轻拍。

    她低声哄他:“阿迢莫怕,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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