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黑夜和王皇子各埋伏在一棵高树上,枝繁叶茂间黑夜俯身看到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是个胖子,队末有个女子身着鹅黄色劲装的身影,想必这就是店小二口中的打手。据小二所说,此他们落脚的这个小镇背后有一座山,五年前山顶一伙强盗用巨石垒了一座巨大的堡垒四周围了起来,据说首领是个老头,请了一群颇有实力的打手,时不时下山劫盗,其中更是有一批能者,夜间在山上巡逻,白天则住在堡垒外围守山门,外来攻上山的侠士全都落败而归,其中武力最为高强的是一个使长刀的胖子和一个使驽使剑的女人。有人曾见过那胖子的长刀削铁如泥的场景。
黑夜往阴影里缩了缩,蹲着按兵不动,摸上怀里的菱形飞镖,等着女人从树边经过。
为首的胖子骑马尚未完全走到树下,便见那鹅黄衣服的女人手一抬,空中传来破风声,黑夜猛地蹬树向后仰,腿弯挂住枝杈一个倒挂金钩又一扭腰,转了一圈坐到了枝上,树叶“歘歘”一路被弩箭射穿。
尚未待黑夜坐稳,那女人一踩马背,长剑出鞘就向她所在的树影刺去。黑夜立马翻身下树,反应过来的胖子劈刀砍来却被黑夜一记重踢落在手腕上失了准头。“嗖、嗖、嗖”急促的声音响起,方才轻功上树的女人冷脸一瞬发出三根弩箭,正瞄黑夜脑干、脊柱。黑夜跟没注意到一样迅速闪到侧面,伴着身后铁器相击的声音,一飞镖划破胖子身下马的颈动脉。正是现身的三皇子一挥长剑击落了那三枚弩箭,并一脚将那黄衣女踹下了树,随之落地,剑光火石间与黄衣女长剑对长剑攻防三个回合。黄衣女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步法渐乱,被一剑划破了小臂,三皇子步步紧逼,使出凌虚剑法,长剑如蛇凶利灵活,仅又三招击落了黄衣女的长剑。后方的三个黑衣人见势丢下与胖子缠斗的黑夜杀向三皇子。胖子的马匹嘶鸣暴走,黑夜不等其反应一个侧踹狠狠将胖子踹下了马,上步回踢接肘击硬生生打掉胖子两颗牙。胖子咬牙切齿,一个翻滚躲过黑夜的下劈来到空地上,迅速拔出佩刀在这落满月光的草地上迎战。
黑夜见状从怀里摸出一把瘦长的菱形飞镖,尾上有握环,奇特的是其四边利刃上镶着透亮的金刚石,被打磨成尖锐状。她打算结束这场战斗。
所以当胖子再一次劈砍来时,她伸出握着兵器的胳膊,手腕强劲急促地一抖,挂在指节的飞镖一旋击在刀侧,晶石、刀面同时受损,瞬间再反向一抖,飞镖绕指一转正落在上次打击点对面,“钪锒”一声,刀断,石碎,破碎的晶体飞溅,流过耀眼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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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灰色粗布校服的女孩站在房檐的阴影下拼命往后用力,而她双手上牢牢禁锢的手铐的链条的另一端,在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孩子手里,他们嬉笑着使劲拉拽,试图把女孩从阴影里拉出来。
“三、二、一——拉!”他们笑喊着。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拉力,年幼的身体“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拷在一起的双手被迫拉到了阳光下。“哧——”细微的声音响向起,女孩年幼的手片刻间如泄气一般衰老皱缩,冒出丝丝白烟,此时太阳正毒辣。她疯狂地叫起来,像感到疼痛的狗,杂着愤怒的情绪,趴在地上用力挣扎着往后退。
几个孩子笑的更大声了,其中一个掏出小臂长的铁棍,运功用力向链子尾部的圆环中间一砸,将链子牢牢锁在了地上。几个孩子松开手。
“呜呜——”女孩不住地发出压抑的而迫切的低吼声,她手上的白烟越来越多,肉如汽化一般消融,血滴落在地上,隐约可以看见暴露的指骨。
“哈哈,惧阳怪!”一个孩子叫道。
“好玩好玩!”另一个孩子充满恶意地鼓起了掌。
“拉出来,拉出来。”刚才徒手钉铁棍的大个头打断几个人的说笑,命令道。
“好”、“好”,一片应和声中,几个人刚再次拉起铁链,突然一柄瘦长的飞镖在烈阳下划过耀眼的光芒,正中链条,削铁如泥,斩断了长长的铁链。
几个孩子连忙收手,“师父”、“教官”一片畏畏缩缩的声音响起。
手上没了拉力,小黑夜一下子用力过猛整个人滚进了阴影里。
“还不去练功?”
黑夜听到檐上传来语气平淡的声音。
几个孩子连忙作鸟兽散了,留下黑夜一个人因疼痛而阵阵发抖。
她的眼前出现一道洁白的衣摆,抬头,是一个年轻男子,却披散着一头白发,他蹲下,掏出一个小瓶。
“药。”他简洁明了地说。
黑夜迟疑着伸出双手,白衣人瞄了一眼她的手腕,轻轻握上手铐,将其捏碎,然后利索地打开挖出一些膏状体,慢慢地涂上黑夜的伤口。
“我这药只能治你的伤口,恢复不了老化的症状,明日这个时候,我带药过来给你。”
伤口凉凉的,镇痛的效果相当不错。黑夜感激地小声道谢。
那白衣人仿佛露出了些许悲悯的神情,又马上平复如常,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黑夜的头顶,转身离开了。
那柄飞镖叉在地上,折射出彩色的光斑,此时太阳正毒,黑夜脱下校服,披在头上,只着里衣,爬向那柄飞镖,把它拔了出来,镖刃上镶着闪亮的金刚石。散射的阳光折磨着黑夜,但她脸上在却露出了柔和的神色,将其小心揣进了怀里……
——
那一瞬间胖子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千锤百炼得来的刀那么轻易就让人给击碎了。在这空档,黑夜瞅准机会闪身拳击胖子面部,旋身两连踢将懵逼中的胖子打翻在地,回头三皇子那边倒了一片,也已经解决完毕。
三皇子长剑归鞘,气沉丹田,朗声道:“江湖中人,过招点到为止,我不杀你们,让路!”
东方既白,初生的旭日将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拉得很长。黄衣女按压着滴血的胳膊缓缓站起,看着两人愈行愈远的背影温和地笑了,有欣慰,有羡慕,她想起了去世的丈夫,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