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天的山间古道,他们到一个途经的小镇暂歇,客房价格竟意外的高。
走在街道上,两旁商用房屋均无门槛,商贾不甚密集,新旧伤痕时不时出现在路过的木门上,他抬头,望了一眼背后的远山。
入夜,他锁好客房的门窗,又用法术加封了一道。他回头看向缩在角落的黑夜,解释道:“这里有强盗,你知道的。”
气场不正常,她作为坏人中的刺客之流,嗅出了笼罩着整个镇甚至是更广范围地区的另一流的存在—强盗,不一般的强盗。
他拂灭了淡淡的灯火,黑暗淹没星月。
旦日,他出了客舍,门上封印完好无损。至前堂,笑眯眯的店小二正在擦拭刚泡好茶的茶壶外滴落的茶水,黑夜迅速躲到靠墙的茶桌下抱腿坐好,他看了她一眼,走向店小二: “打扰,昨夜没有什么异常吗?”
“客官放心,咱们店是交足了钱的,绝对安全。”小二仍是笑眯眯地抬头,取了两个瓷杯,甚上半满的茶,奉给他一杯,然后把另一杯放上木托盘,走了几步蹲在黑夜面前,“小姐您的茶。”
黑夜不动。
他过去,弯腰用指尖扣住杯沿,拿到黑夜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
“他泡的茶不错。”笑。
黑夜头上的桌面刚好挡住了他的脸,她接过那杯茶,缩回胳膊,把它握在手里。
“走吧,她会喝的,离她太近会吓着她的,谢谢你的茶。”
“不用客气。”小二端着托盘又笑眯眯地回到柜台后。
他蹲下来,对黑夜说:“我去买些往后路上用的到的东西,你不能见光,等我安排妥当了就来接你。”
黑夜表示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往柜台上放了两块银子走出了客栈。
他牵着那匹最初买药治疗黑夜时顺便买的棕鬃马,健壮的马背上驮着两袋干粮。
他停下脚步,三个数后,远街滚起尘土,马队狂纵奔驰而来,他牵着马绳站在路边只是看。
头马上的汉子伏身加鞭,侧身一把捞住那棕鬃马的长嘴,带动马头调转。本身那汉子只是略用手一带,但当他的手触近马鼻时棕马猛地举蹄随着汉子的手调头,他松开缰绳,紧随其后的另一个壮汉在已转过身的马屁股上驱策性地一击,马队乱鼓似的马蹄声刹那间将他的马同滚滚尘土一起卷走了。
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继续向前走,买了一个红苹果和一个半青不红的苹果,折返换一家店重新买了干粮。
回到客栈前堂,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问柜台后的小二:“镇上有卖马的吗?”小二保持着他吉祥物般的笑容,答道:“据小二所知没有,镇上着的马、壮牛,都被掳到山上了,客官您的马不会也……”
小二的笑容多了几分愁苦无奈:“既然已经被抢走了,那真的是没办法了,东边六百步外有一家还养有一匹老牛,客官倒是可以试着买下来,不过那家肯不肯卖还另说。”
他若是买走了牛,那家的劳力从哪找,买牛怕是没戏,他看向桌下的黑夜:“准备走吧,我来拉车接你。”黑夜惧光,没车是不行的。
小二不可遏制地想到了眼前少年挽袖拉车的迷之场景,压住惊讶仍是笑:“客官英明,拉车总比上山送命的好。”
他嘴角一动,冷笑似的,转过身将苹果塞进干粮袋系好,就要往外走。
“牵回来,”黑夜的话拦下他,“我去登把马牵回来。”
任务,这是个任务,她从前就一直在等待任务,脱离组织后没人再给她传递任务,生活的直线被斩断了,她的迷茫,或许可以在这个任务中暂时释放。
她就是为任务而生的,这个机会简直是她被斩断的人生线路上的一道光。
他看向黑夜,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