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体谅高三生学习辛苦，都心照不宣带着跑几圈，不会有太激烈的运动内容 ，但秉持着除学习时间多运动的要求，老师给出几个运动主题供他们选择，少数服从多数选取票数多的。
听到足球，苗火眼睛一亮，迅速举起手。
周围的女生都看向她，善意地窃窃笑起来，顾珍珍站在她后边嗤笑一声，“现在是在问男生，足球是他们的项目，你举个什么手？”
苗火自然地将手放下，回身看了她一眼，“是吗，可老师没说是先问男生啊？”
她又看向体育老师，老师一脸无所谓，“我确实是先问的男生，等会就到你们了。”
苗火面色讥诮起来，她大咧咧站着，双手抱臂，语气淡然，“那等会女生也踢足球的话，操场是各分一半吗？”
体育老师笑起来，似乎是觉得她讲话不着实际，“我看你面生，这位女同学就是新转来的吧，我们的体育课上，女生一般都是选羽毛球或者乒乓球，还有一部分总偷偷坐在椅子上，以为我不知道，”说着，他目光以一种了然而纵容的态度扫过几个女生。
那几人触到他的目光，像是被抓包偷吃的小猫小狗缩着脖子嘻嘻哈哈笑起来。
苗火耐心听他说完，姿势不变，“然后呢？”
体育老师从容地笑有些维持不住了，“什么然后？”
“我只是问操场是不是对半分，老师你说这些干什么。”
男生队伍中，看着他们的对峙也骚动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起来，
“苗火女侠这么狂野哦，要踢足球。”
“你会踢足球吗？”
“怕是队伍都凑不齐，你一个人原地颠颠球得了。”
轻慢的取笑话语惹得大家哄笑起来，苗火却不为所动，只是抬眼扫过几个故意起哄的男生，这一眼仍旧不可避免地与人群中最不容忽视的那个人对视上。
在一群还有些歪瓜裂枣不修边幅的男高中生中，凌原格外俊俏的面容和出挑的身高总是能让人第一眼看见他。
他站在人群中，有了其他人的掩护，与所有人的目光方向一致，便毫不掩饰地盯视着她，对她转学不久就出头的行为全然没有意外，只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神色。
苗火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她反应极快地反唇相讥，“踢个足球就狂野了，我倒是觉得你们踢得时候看着很没劲呢。”
说着她回头，用嘲弄的眼神看向顾珍珍，“原来你每次都这样甘居人后啊，我还以为你做什么都要争在前面呢，没意思。”
顾珍珍瞪大眼睛，明知道她在激将自己，正要开口回击，却乍然想通了她话中言外之意面色一变，想到自己这么久一直被压在后面，一时顾不上怼她，猛地抬起目光看向老师，“对啊老师，凭什么都是先问男生，我们也有可能选踢足球啊，为什么不问我们！”
体育老师一时噎住，今天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他一向知道顾珍珍娇气又难缠，只好问道，“行，那你们都要踢足球？”
顾珍珍一旁的小姐妹一开始还跟看戏似的，见事情发展不对扯了扯顾珍珍的衣角，最后听到体育老师的疑问句式面色发白，绝望地低下了头。
完蛋了。
顾珍珍果然最讨厌这种问法，她高傲地昂起了头，“踢就踢。”
“你们人数够吗？”
顾珍珍冷笑一声，左顾右盼这抓一个那点一个，把所有关系好的全点了一遍，最后不情不愿地指了指苗火，“怎么样够了吗？”
旁边的男生又要叫嚣，“你们会踢……”
顾珍珍一个眼神杀过去，“别叫，关你什么事，难听死了闭嘴！”
那人被骂的脸憋红，最后只能毫无杀伤力地说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顾珍珍懒得搭理他，气势汹汹地带着小姐妹向足球场出发。
说实话，苗火并不怎么会踢球，只是喜欢在绿茵场上奔跑和踢飞足球那一瞬间的碰撞感。
她自认为只是个入门选手，但显然班上的女生大多数都没认真踢过足球，相比她对足球更为陌生，苗火被大家围在中间，她教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地方自相矛盾，顾珍珍蹙着眉头，“你到底记不记得？”
苗火坦诚地摊了摊手，“确实记不太清。”
另一半操场的男生见她们迟迟没有开始，有几个嘴贱地跑过来挑衅问需不需要教。
苗火看过去，正要出言教训，凌原却在更远处直接宣布开始，他们只好着着急急赶了回去。
顾珍珍翻了个白眼，去把摸鱼的体育老师抓过来给他们讲解，几分钟后大家总算差不多听明白了，就把嘴里念叨着“注意安全别摔了”的老师给推走了。
虽然大家技巧还不算熟练，但也许是因为带有竞技性质，苗火和顾珍珍分阵营对抗起来非常火热，偶尔也会踢出一个漂亮的球。
所有人满场跑，呼喊笑叫，也偶尔有差点撞在一起的状况，只不过双方都会谦虚地拘起动作连连“诶诶诶”，喊完自己也笑起来。
下课铃响，苗火最后踢出一个球，高兴地和大家一起跳起来欢呼。
有几个女生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精神却很好，边喘着气边忍不住分享，“没想到，这足球，还挺好玩的。”
“对啊对啊，你有看到我那个踢得超远的球吗，我都不知道我脚力这么强健呢。”说着还意犹未尽地又做了一个踢球的动作。
“苗火，多亏了你今天说要踢球，不然我永远都不会踢足球的。”
苗火擦着汗，眼里恣意含笑，“是大家一起争取的。”
“喂！”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蛮横的叫喊。
顾珍珍站在身后正细致地擦着汗。
苗火扫了她一眼，随即咧嘴笑起来，“看不出来，体力不错。”
顾珍珍除了面色红了一些，微微有些喘，和她旁边一群扶着膝盖捶腰一脸痛苦的朋友形成截然对比。
她哼了一声，“那当然，我可是每天坚持锻炼的……你也，还行。”
下一秒，她欣赏的语气一变，又针锋相对起来，“今天是我朋友没准备好，下次再来，我一定不会再输。”
苗火挑挑眉毛，“行啊，奉陪。”
顾珍珍的朋友们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次！”
顾珍珍严格的声音飘远，“对啊！你们这体力太差了，平时都在干什么，我必须把你们训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