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二年冬,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小姐,这天怕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过了这冬,不知还有多少人活着。”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她知道她家小姐又走神了。
屋外雪还在落着,一片雪白中树立这点点暗红,那是正盛的梅花。
过了许久才听到回答“死的只会是穷苦人家,你几时见过达官显贵死在冬日?”少女红唇微启,说话时还望着屋外的腊梅,“这世道总是在杀死弱小的人,这京城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那小姑娘不懂了,这京城繁华非常,更是有众多官员居住在此,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留在京城,在她的认知里京城是最好的居所了,怎的在小姐嘴里便是如此?
许是猜到了她不会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少女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困惑的小姑娘,开口道“换句话说就是钱财都握在固定的一部分人手中,而那些没有钱权的人连活下去都难,更不要说发家致富了,他们只想活下去。”
少女坐在窗边,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屋内是还未下完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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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少女墨发及腰,一身白衣衬得她甚是病弱,看起来娇娇弱弱,只是她手上的老茧有些突兀,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茧是从何而来呢?
“小姐”屋外传来呼唤声,一个老者恭谨地站在屋外,“老爷唤您去书房。”
听老者的话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平日老爷传唤都是到正厅,今日怎到了书房?”
不等两人想清楚,老者便出声催促“小姐还请尽快。”
“丝竹给我拿件披风。”说完少女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麻烦李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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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小姐到了。”
“进来。”
闻言少女便推门走了进去,见父亲坐在桌前,屋内燃着的炭火暖洋洋的,身上穿着披风便觉着有些闷热了。
“枝婷,快坐”男人眉眼间只见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儿是止不住的满意。
“父亲唤女儿过来所谓何事?”白枝婷此时已将厚重的披风脱下,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小口喝着。
男人眉宇间瞬时染上不耐,略带怨气道“太后递帖,五日后宴请官员家属,点名要你与宋家小姐赴宴。”
“太后这意思,是要为皇子选妃?”
“多半是这意思,三日后你大哥也回来了,圣上也有意给你大哥赐婚。”
少女只稍加思考便猜到了皇家的意思,略带戏谑道:“白大将军这是遭皇上忌惮了?”
“枝婷,此事绝非儿戏,若是处理不好,我们这一家便会卷入夺嫡之争。”男人面色凝重,语气也更加认真。
白枝婷知道,“功高盖主”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想到,皇上对父亲的猜疑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将自己指婚给皇子不够,还要给兄长定下门亲事。
“女儿知道,但女儿也只能尽力而为,若是皇家执意就得爹爹出马了。”白枝婷看着眼前已经见底的茶水,声音中透着无奈。
“宋小姐前些日子托人带了话,邀女儿一聚,许是得了消息,看看咱家的态度。”
白将军听了若有所思,宋家得到消息理应比自己快的,毕竟他家可是个后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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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内梳妆打扮一番后,白枝婷坐上了去永方居的马车。
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求小姐可怜可怜我吧!”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拦住了马车,上还拿着一个破碗。
白枝婷从马车内走出,见拦路的是个青年乞丐,便也多了份性子。
“丝竹,给些银两与这位小兄弟,余下的给那破棚里的。”白枝婷轻声吩咐到。
“是,小姐。只是小姐为何……”丝竹不知如何说下去,郁闷的看着白枝婷。
“就当是本小姐好心。”白枝婷笑嘻嘻的,开玩笑般将话给堵了回去。
因着这件事,在永方居二楼宋思远已经开始原地踱步了。
看见白府的马车便下了楼,一脸幽怨的看着白枝婷。
“白大小姐你可终于来了,”宋思远语气埋怨,却不见半点恼怒,“走,带你认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