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我,我不是……”南都懊恼得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说出口了呢?难道是因为刚才盯着他的大腿根看了太久?

    卧槽,他不会自己是变态吧?

    季业笙笑的肚子疼,他觉得这小孩还挺有意思,想再逗逗他,“对啊,又凉快又方便,你懂的。”

    南都待不下去了,拿起帽子一把扣在脑门上,“我先走了!”

    “嗯,明天见。不然我跟你们方老师说说,明天就不穿内裤了,看得更清楚?”季业笙话都没说完,南都就跑没影了。

    季业笙慢慢踱步到教室中间的位置,站在南都上课的位置上,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荡漾出一点惊喜。

    这小同学,画的还挺好。

    “豆子,这里这里,我都点好了,你看看要加点什么吗?”

    食堂里,李文阳老远就冲南都招手,“快点的吧,就等你了。”

    “干啥去了,南都,你不是跟李文阳一起下课的吗?”另一个室友阿蒲问道。

    “上厕所,咋,嫌你爹我没给你带点回来?”南都拉开凳子坐下。

    “滚犊子!我才是你爹,没大没小。”阿蒲挥了一下拳头。

    “诶,听说你们班今天的模特老带感了,真的假的,有那么帅吗?”室友董攀好奇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帅是真的帅,只可惜你们国画系没有人体课,看不着咯。”李文阳正好端了盘米线回来,踢了一脚南都的凳子,“去,你的也好了,自己拿去。”

    “嗯,谢了。”

    南都所在的寝室是混合寝,四个室友除了李文阳跟自己同专业,另外两个是国画系的。

    “嘿,真有你说的这么帅啊,我听你们班那几个女的吹的天花乱坠的,要是真的,那我明天翘了老王的课都要去看看。”董攀被勾起了兴趣。

    “来呗,那腰那腿真是极品,而且我看他跟我们方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李文阳说起八卦来两眼放光。

    “还吃不吃了,模特再看好你画的出来吗?今天没被方老师骂够?”南都觉得吵。

    况且他觉得季业笙不会喜欢方俨那种人,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说到这个李文阳就头疼,“哎呀,豆子,你明天早点去帮我看看么,我真的画不出来了,南神帮帮我!”

    “滚远点,别恶心我。”南都饭都要吐出来了。

    可惜第二天,大家满心期待到画室,却发现昨天的帅哥模特没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教室里哀嚎一片。

    “我今天特意画了个全妆呢,就等着看帅哥养养眼呢。”

    “老师,我还没画完呢,昨天的模特怎么没来了?”

    方俨也是满脸无奈,不耐烦的解释,“还说呢,你们昨天谁偷偷拍了照发出去了,晚上投诉信就报到我这里了,主任说影响不好,开人体课本来就不容易,还能给你们找个活人画就不错了,将就吧!”

    “谁啊,这么缺德……”

    “行了行了,赶紧找位置,重新画一张。”方俨捏了捏眉心,就这群小屁孩心里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原本计划的也是找个普通老头或者老太太的,只是方俨此人,对美的东西有极大的兴趣,甚至想让更多人看到,季业笙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南都今天的速度快了不少,此时在他眼里面对的就是一具普通的人体,所有的肌肉结构都清清楚楚。

    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南都决定不画了,今天差不多了,明天细化一下就行。

    “阳仔,那天阿蒲提过的那家装裱店叫什么名字,我有幅画要裱一下。”南都想趁这个时间把要送去参赛的作品托裱了,月底前要交。

    李文阳想了想,“好像叫洗心斋?就司前街那边,你搜一下吧。”

    “行。找到了,我先走了,方老师要是回来了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南都拎着背包拍了拍李文阳的肩膀。

    “又上厕所,一天天的这么尿频尿急啊,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李文阳打趣道。

    “滚蛋,你爹我还能生七八个你。”

    “去去去,我等会儿就跟方哥说你早退!”

    南都要装裱的是一张粉彩画,随手一卷就拿过去了。

    南都打车到了司前街。

    “小伙子,车只能停在这儿了,你要去的地方应该就在那巷子里面,你进去找找吧。”司机大叔停止了计费。

    “行,谢谢。”南都跟着步行导航一路往里,经过了一家鱼店和花店终于到了目的地,看着门牌上“洗心斋”三个大字,应该就是这里了。

    门口挂了个风铃,南都伸手就能碰到,声音还挺清脆,有点像山间的泉水激石。

    “有人么?”木质大门虚掩着,伸手一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屋子里有点黑,只有角落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灯下隐隐约约好像裹着一团东西。

    听到动静,角落的那团物体动了,随后发出了熟悉的声音,“嗯?有客人……怎么是你?”

    南都也没想到阿蒲推荐的这家装裱店是季业笙开的。

    季业笙穿好衣服拿了两瓶冰可乐过来,“外面怪热的吧,来一瓶?”

    南都古怪的盯着那两瓶还冒冷气的可乐,又用怀疑的目光环顾了一下所处的环境。

    季业笙笑了,“怎么,觉得这两块五的罐装可乐不够有格调啊?配不上您大艺术家的身份啊?”

    “没,就是觉得跟这儿的环境有点不搭。”南都摇摇头,这儿整体的环境挺讲究的,古香古色的,南都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来两杯冒热气的茶吧,结果是两瓶可乐,还是冰的。不过,这事发生在季业笙身上,好像也不奇怪了。

    毕竟他这人就挺没谱儿的。

    “来裱画啊,要弄啥样的,打开我看看呗。”季业笙没睡够,还有点犯困,点了只烟叼着,“不介意吧?我提提神。”

    南都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没事,你抽吧。”

    南都打开要装裱的画,“就这张,画心是126厘米×90厘米的,裱的时候留白大概六七公分就行,外面加个框就行。”

    季业笙记下了,“哟,画的还不错呢!不愧是方老师的学生啊。”

    南都眉头微乎其微的皱了皱,没忍住问道,“你跟方老师什么关系?”

    季业笙挑眉,反问他,“你觉得我跟他是啥关系?”

    “我怎么知道,我先问你的,不说算了。”南都觉得没劲。

    季业笙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随口说,“能有啥关系,小同学管的挺宽,脾气也挺大。”

    季业笙叼着烟两手翻着桌子上的画,没留神烟灰带着点火星子飘落,季业笙正要把画扯开,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摊开正好接住了飘落的烟灰。

    “要抽好好抽行不行,落我画上算谁的?”南都敛着眉有点生气。

    季业笙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随手摁在了架子上的一盆绿植里,“行,不抽了,别生气。”

    谁生他气了,我们很熟吗?

    南都扯开话题,指了指桌子上的画,“画能裱吗?”

    “能啊,怎么不能,保证给你裱的好好的。”季业笙拍了拍胸脯。

    “我着急要,最快几天能装裱好?”

    “给你加急,亲自给你裱行不行,三天吧,今天二十三号,你要是急,二十六号晚上过来取。”

    南都算了算时间,加上快递的时间应该来得及,“行,那我二十六号再来。对了,一共多少钱?”

    “裱画七十,托板三百,框子九十。一共多少来着?”

    “四百六。”

    季业笙伸了个懒腰,“手工费就不收你钱了,看在你们方老师的面子上再给你打个折,就收你四百五吧。”

    南都扫了付款码,下一秒传来转账信息,“微信支付四百六十元。”

    “不用打折。”

    季业笙乐了,“嘿,还挺不识好歹?”

    “走了,二十六号晚上八点我来取画。”南都收起手机推开门出去了。

    快走到巷子口了,南都回头望了一眼洗心斋,眼底晕着一团浓浓的墨色。

    “豆子回来了?吃饭了吗?”南都回到寝室,发现其他三个室友都在。

    “在外面吃过了。买了点水果,吃不吃?”南都把袋子放到桌子上。

    “吃!居然有我爱吃的大西瓜,豆子你简直天使下凡!”李文阳拿起一块吭哧吭哧解决了。

    “我是你爹,乖儿子,多吃点。”南都笑骂。

    “诶,豆子,听文阳说你去司前街那家装裱店了,怎么样,那地儿我学长推荐的。”阿蒲随口一问。

    南都语气淡然的说,“还行,我过几天去拿画。”

    “行,没被坑就好,我学长说那儿的老板技术好,虽然贵了点,但老板以前好像就是学这个的,叫什么书画装裱与修复?听说这专业收的人特少呢,听起来就挺装逼的。”阿蒲摸着下巴一脸戏谑。

    南都的手指微缩,“我知道。”

    “你知道这个专业啊?是不是挺难学的?好像说学了之后都是去文保机构的料,也算不错了吧。”

    南都垂下来眼睑,“这不也有个没去修文物的吗?”

    阿蒲笑了,“也是,看来这年头就业是难啊,连这种技术型人才都找不到工作呢。”他们已经大二了,下学期大三,毕业和工作的话题是不是提起,总是满目迷茫和忧虑。

    “你不是准备毕业了去街头卖艺吗,哪儿不能就业啊?”李文阳怼了他一句。

    “去你的,昨天还有个大爷问我扇子上的字谁写的呢?我毕业了就去老年中心骗老头老太的钱。”阿蒲踹了一脚李文阳的屁股。

    南都坐在椅子上,脑海中突然浮现下午季业笙叼着烟满头乱糟糟的样子,还有那间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洗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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