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夏一路磨磨蹭蹭地赶到地方时，庆功宴早就开场了，陆一黎借口要上厕所，跑到别墅大门口蹲着等他，一见到他远远走来的身影，站起身跺跺蹲麻了的脚，一脸不高兴，双手抱臂盯着应知夏走近。

    “干嘛，”应知夏不吃他这一套，随口道：“嘴噘的跟要挂酱油瓶一样，丑死了。”

    陆一黎带他跟表哥打了个照面，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应知夏说要去泡院子里的温泉，俩人换好浴衣，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讲小话。

    “你认不认识许时泽？”

    “谁？”陆一黎没反应过来，问道：“咱们同学里有叫这个名的吗？”

    应知夏不动声色道：“可能是我记错名字了，”又催他快下水：“我要冷死了，这边晚上怎么这么凉。”

    “山里不都这样，”陆一黎一边说着，一边先泡了下去，感受了一下水温，回头来拉应知夏：“快来知夏，热乎乎的好舒服，泡完晚上肯定睡得贼香。”

    陪陆一黎泡了半小时左右，应知夏感觉自己脑袋都有点晕了，俩人回到大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中途应知夏还被拉着被迫社交了一会，听陆一黎的表哥陆枞介绍自己公司目前在对接的新项目：“类似于一种剧情向游戏，相较于市面上大部分的同类产品，我们想要把游戏世界的自由程度再提高一些，希望可以开发更多由玩家来操控的新玩法。”

    “是指可以自由选择身份与剧情线吗？”应知夏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尽量捧场。

    “这些只是最基本的，”陆枞解释道：“我们希望未来可以由玩家自助导入指定背景与剧情，就好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本摊开的书，瞄了一眼继续说道：“好比我想要以这本小说作为世界背景，在实现剧情和人物设定导入之后，玩家就可以自主选择身份和世界线。”他随意翻了几页，指给应知夏看：“比如我选择以男主许时泽的身份进入游戏，时间选取在他的高中时期……”

    应知夏本来因为泡温泉而有些犯困的脑袋在听到许时泽这个名字时猛的惊醒过来，他像是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陆枞手里的书，对方却没注意他的异样，还沉浸在对项目的憧憬中。

    应知夏忍不住把他手中的书接过来，陆枞翻开的那页上正写着小说男主许时泽在尚未发迹的高中时代，被同校同学霸凌的片段：“……许时泽被两个炮灰死死压住，操场上围了一圈路人，但没人站出来制止，全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炮灰一边说着要玩骑马游戏，一边跨坐在了许时泽的背上……”应知夏越读越心惊，虽然除了许时泽以外的人物都没有名字，但剧情很明显和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梦一摸一样。

    “难道我之前看过这本小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那个梦吗？”应知夏心中疑惑，翻到最前面看了一眼书名：《霸总成长血泪史：我并非龙傲天》

    应知夏：……？

    顾不得想其他，他又往后翻了翻，大概看了一下整本书的大致走向，主要描写了男主许时泽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一人把他拉扯大，上学时遭受同校同学诸多次霸凌，甚至差点被害的退学，但他不但没有向命运低头，反而在逆境中激发了无限的潜能，凭借自己优秀的成绩与能力不断抓住人生各个阶段的跳板，最终实现阶级跨越，走上人生巅峰，将从前轻视他、侮辱他的人通通踩在了脚下。

    “还挺励志的。”应知夏忍不住评价，翻到最后几页，发现梦中自己扮演的“不知死活的炮灰”竟然又出场了一次，时间线是在男主已成为叱咤风云的霸总后，偶然间想起自己高中时被霸凌的经历，随口吩咐手下去给这些炮灰一些教训，众炮灰挨打的挨打，赔钱的赔钱，失业的失业，更有甚者，就比如“不知死活的炮灰”，直接从社会关系中消失了，亲朋好友彻底同他失联，据说是被霸总安排扔到公海去喂鲨鱼了。

    应知夏：……这小说是人类写的吗，怎么一股子人工智能合成的弱智感。

    陆一黎上完厕所回来，打断了正沉浸在各自世界中的两个人，拉着应知夏说：“知夏，外面有放烟花的，快别听我哥唠叨了，咱俩出去看烟花。”

    陆枞知道他们俩小孩子心性，八成也觉得跟自己交流很无聊，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就放人走了。

    陆一黎拉着应知夏坐在温泉边，递给他一瓶啤酒，应知夏拒绝道：“我不喝酒。”

    “知夏，你都成年了还不会喝酒？”陆一黎嫌弃道，塞到他手里，说：“酒量是练出来的，你越不喝就越不能喝。”

    应知夏只好抿了两口，一股子又酸又苦的味道，他脸都皱成一堆，呲牙咧嘴的，引得陆一黎哈哈大笑，应知夏生气，跟他打闹起来，陆一黎反手推了他一把，谁知道温泉边本就有些湿滑，应知夏被他一推，双手下意识去撑住地面，却被直接滑进池子里，一瞬间热水全灌进他的鼻子耳朵里。

    应知夏隐约听到陆一黎在水面上惊慌失措的声音，刚想探出水面吓他一下，却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