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作无止息地萦绕;我想,星光将是无边际地弥漫。”
“三载荏苒,予今日晖素之下的我,连同我身旁的你……”
“只不过,此番去,又难言撩拨了多少情话。”
我笔下的序幕,不该当作结尾的消融,只怪我没有描摹得绚丽,平淡的,宛若一化而散的烟雨,似乎涣散了生机。
没有响声,我像是一个新来乍到的灵魂,紧攥着筠管,渲下朦胧的汁墨,却难以落笔,句杪不起眼的一点。
如她,“月晕而风”,伴随着悄无声息的告白。
岁暮之夜,明河共影,她一人舞起,翩跹,姌袅……桃红十里,袖芳可汲;音韵,非隐没星河。
我独望远空的幽邃,暂不醉目她的舞姿。若言她的心思,又有几人果真明了?只不过与我伴侣,莫过于较真——星河万里,足足几里,非我即她;全然只是记忆的闪烁。
我试图忘却从前,那个还不属于她的世界。随我一纸一墨,一笔一划,泫墨的轮廓,都不是葳蕤的光景;一杓北斗星下,映入眼帘的,还是她。
如许,我并非有意,迷恋于她的袅娜,想来几载,她渐渐融入我的记忆,徐徐倾覆我的回忆;如今的言语,到底映应了她的“告白”,不露声色,她非我不可。
墨迹,覆如青苍,却仍旧随时日淡褪。
当年,我记得犹为清晰;动情,却刺痛了我的心。我自然明了,没有过分地挣扎。一纸秀迹,先来我细细品味,一连串的疑问,我大体不必在乎——是我自作多情,到底染得爇火——灰飞烟灭,再找不回它的存在,只于脑海中冥冥追忆。
此时的我,一息轻叹,守着弦月,与她相伴。
“一纸星河,聿落桃红,如若滢洄漫溯,我理应作几番抉择?”
喃喃而语,不止一次;我非禁锢于她的“枷锁”,却总不得由得,叹息于夜深人静。
如今春令,月色恰好,幸无半丝杂色,羞我盏弦。独我一人,再清静不过,只不然,是我耐不住“聒噪”后的“死寂”,还是被我“渲染”的“它”再沉不住气?
“砰——”
此声,倒是烦乱了庭圃中所能目及的一切,连同我,还有她。
“昨晚,你怎么了?”
次日清早,我才清醒过来——她府上的花草,承载我朦胧的睡意,我独一人,又不堪入梦。
且是何物?令我醉弥心头?
零碎的杯盏,她仔细打扫。我忆起什么,也不免问她昨夜去了哪儿。她一面指着书斋,一面笑道:“我未曾出府,只是见你于此把盏赏月,不好打扰你,便自个儿去了书斋,欣赏你当年所做的诗文。谁想,还未解释诗意,就已有睡意了。
“当年笔下言语,净数无知,何必再作翻阅?”
我早已瞟见她手中的那一沓泛黄的诗稿,其中还有我自觉无趣时赋下篇什的皫素帕子。
恨不得抢下来,“蹂躏”至肮脏的泥土里,这样,什么过往,均是再不见踪影,不被人提及了。
我还没有做出决定,甚至,话一说完,身子一倾,双手一抖,我竟不能自已——她坐在我对面的圆石凳上,将诗稿一张一张地摊开。哪知,当年诗赋后,我一张一张地叠起,收拾罢不再看。此刻,我竟有些许起身想走的冲动。也许,她今日的意思,我已知一二了。
没有细看,但这一行行浓淡不均的字迹,对我而言,还是别样的熟悉。
惟独显得陌生的,字里行间漫不经心标注的句点。
有些诗赋,一作便忘了;有些事情,迄今还记得。我并非刻意要描摹一幕幕动情的意象,也不是执意要保留我自认为“平淡”的诗篇,在她眼中,这只不过是我的掩饰,无谓于荏苒的时日,麻痹我全身心的始终不得动弹的挣扎。
“风匿桃红落,雨郤柳梢错。胡问春震何张罗?隐若波澜阔。
无言等闲坐,凉圃初爇火。覆蹈今日几回过?难恨明朝踱。”
三年前的“今日”,却是今番的“昨日”。
春日万象如一,可唯独,我心中的她,并非如故。
该如何是好?我又忆起了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