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男孩,让他平躺在榻榻米上。
好累,这一路可以说他完全挂在你的身上,你靠在墙壁脱力的滑下,盘坐在床前,看了看自己有着细小伤痕的白嫩小手。
嗯,还是那么瘦弱,真是了不起啊,这么小小一只的我竟然能把那么……
当你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男孩时,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丁点自嘲般的愉悦也完全消失。
男孩面色苍白,苍白到几乎透明,隐隐透出一抹青色,满是痛苦的面庞上双眼紧闭,细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一缕缕墨绿色胡乱的交错垂着。
你突然觉得他就像一只幽深海域处被海藻缠绕的塞壬,虚弱无助又异常的美丽。
直到你的手指触到某种液体你才回过神来,是血,从他身上流出的血。
盯着那抹鲜红,短暂的呆滞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热水,衣服,药物,绷带,手巾。任他躺在这里被伤痛折磨至死可不是你救下他的初衷。
小心翼翼地,你掀开他前襟的布料,男孩本就不合体的衣服经历了那样的凌虐后如今只能算是挂在身上,所以过程并不复杂。
突然,你正在解衣的手被握住了,你诧异地看向男孩的脸,发现那双眼并未睁开,只是眼皮下的眼球急剧滚动着。
“我…我有病…玩了我…你…会…会死”
男孩的语气焦急又因为实在没有力气,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离得近,勉强拼凑出来。
你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你只是想帮他处理伤口,到底,是把你当成什么人了。
可很快你便笑不出来,你发现明明应该晕厥过去的男孩,突然开始挣扎,明明痛到颤抖也还是不顾一切的要起身,发了狠的想清醒过来,就好像现实里正要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慌了神,扔下绷带急忙要去搀抚他,可男孩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大片的血肉模糊,你一时不知道该将手落在哪儿。
思考间男孩猛的张开了眼睛,凶狠的目光弓箭似的射过来,与你对视的瞬间,他愣住了,眼中的暴戾来没来得及化开,便再也支撑不住似的直直地倒下去。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上前一步接住,他砸在你的怀里,整张脸好巧不巧埋在你的锁骨下,一呼一吸间,细腻莹白的皮肤与男孩的嘴唇触碰又分离。
莫名的,你不敢碰他,你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对于你脱他衣服的行为,反应如此剧烈,你只拥着他。
然后抬起手,边回忆着幼儿园时老师安慰你的动作,边慢慢抚着他的脊背,轻拍着,又摸了摸他的头,剥开挡在眼前的发丝。
“别担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把你偷偷背回房间啦,这是我的地盘,我会保护好你,如果,如果有人想欺负你,我会打跑他,我向你发誓…”
这番哄骗小孩子的话竟然出奇的有用,怀里的男孩竟然真的止住了颤抖。
这下,终于能够好好的为他处理伤口。
………
日子一天天过去,妓夫太郎的伤口愈合,你们逐渐熟络。
你们常常依偎在院子里那颗苍老破败的樱花树下,一起吃同一块早已凉透的和果子,聊着彼此的过去。
当然大多数时间是你在侃侃而谈,无论你说起多么无聊的话题,妓夫太郎总是倾听者,平时低垂着的头,只有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抬起。
他总是一错不错的盯着你,目光永远追随着你的动作,仿佛连情绪也受你牵引,你心情不错时妓夫太郎往往并没什么表情,但你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确为你而愉悦。
而每当你烦闷低落时,纠结在一起的眉仿佛也把他的心脏绞的四分五裂,每当这种时候妓夫太郎会焦躁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观察你的神色,实在受不了了就会试探着伸出手想碰一碰你,可往往又会停在半空,艰难又缓慢的收回去。
他会站在你面前,矮下身子十分严肃的望着你,眼神中担忧的情绪翻涌着交织着。
他并未张口说出什么,可你看的懂,那是妓夫太郎无声的问询和渴望。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烦恼”
“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怎样才能让你重新开心”
“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去做,无论是什么事,我会去做,只要你,别再露出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