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知秀落地后直接驱车开往公司，借着月色走进研究楼，楼内晦暗不明，警卫看清来人打了个招呼，电梯里灯管有些不问，有细微的屏闪。洪知秀交代警卫这两天换一个，出了电梯走进实验室。003听见声音，从实验床上站起来，自己拔掉了身上的各种试管。盯着洪知秀走到他身边。

    “你回来了”003冷冷地开口，洪知秀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脸，暗想你的技术果然很到位。

    “我来给你做例行检查”

    003冷笑一声，凑到洪知秀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到了鼻尖碰鼻尖的程度，洪知秀也没有躲，冷漠的看着003眼里呈出的恨。

    “骗子”他绕着洪知秀转了一圈。

    “你不是想让我替代你，好让你去和001、002过家家吗？”

    洪知秀心里一惊，不自觉地握拳，指甲嵌进肉里。他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平静的回望003。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制造你，就是为了医学研究罢了”

    “医学研究？洪先生你还记得你当时要去学医的初衷吗？”003尖锐地反问，“你想给你哥哥治病，结果呢？哥哥好了吗？你又杀死了多少个我们。你哥哥就是对你的惩罚”

    洪知秀额头青筋暴起，已经到了忍耐的限度，盯着003，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你给我闭嘴”

    “还不敢面对现实吗？你哥哥被你硬拖了五年的寿命，他自己真的想这么活在世上吗？他知道他的纯良弟弟每天都..”

    “够了！”洪知秀一拳把003打到在实验床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按下了强制休眠，003还没闭上眼睛，因为强制休眠在实验床上急速抽搐后，从脖颈流出一些黑色液体。

    洪知秀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003的话如鲠在喉，抬眸监控里员工已经开始陆续上班了，现在不是让他陷入回忆的时候，洪知秀站起来，把培养舱升起，扛着毫无生气的003扔了进去。

    又把实验床上的黑色液体擦干净，换了一个新的床单自己躺了上去，闭着眼等着你的到来。

    一晚没睡的洪知秀躺在光亮的实验室里，也有了些困意。父母工作很忙，哥哥成了他童年时期最长陪伴自己的人，哥哥每天都会帮邻居送牛奶，赚到的钱会给自己买喜欢的冰淇淋，洪知秀不爱吃蛋筒，哥哥会帮他吃掉，再给他把手擦干净。

    某天回家，爸妈都在，洪知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了脸色惨白的哥哥，哥哥一直不去上学是因为遗传性心率失常，哥哥躺在床上，费力地钩住他的手。。。

    “003，你怎么没插管？掉下来了吗”你走进实验室看见躺在床上伪装成003的洪知秀，眼角还有些水渍，你以为是实验液体漏出递到了他脸上，拿毛巾给他擦干净。

    洪知秀睁开眼，声音不自然的回应“没有，我拔掉的，出来快半个月了各方面体征都很稳定了，以后可以不用带了，有点超负荷。”

    你正在调试设备，看休假前放进去仿生动物的指标，没注意他开始的声音还在发抖。“可以啊，今晚不给你插了，你看看情况如何。今天有个董事会，我不能陪同你参加，CFO跟你多年好友，你要注意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就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就行。”

    洪知秀站在你身后，听到你的话没忍住笑容，确实和CFO从学生时期开始就是这样，毕竟他在医学院就吊儿郎当的跟着自己，只要是和学术相关的，只需要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他就会让步听自己的。

    毕竟是本人参加，董事会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回到研究所就看见你站在门口踱步，就这么担心003吗？洪知秀想着有些窝火，目不斜视地经过你，你快步跟在他身边，见左右没人才开口。

    “没事吧，刚刚说了啥？”

    洪知秀好笑的看向你紧张的样子，“例行会务，你就这么担心他？”

    你理所当然的把洪知秀当成了003，脱口而出。“他？我是担心你好吧，如果是他本人来开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洪知秀听完更烦躁的快步离你而去，你望着他背影匪夷所思，不知道自己是触发了哪个程序，到也没多想，反正003安全回来了，就进了实验室给洪知秀发邮件汇报今天的情况。

    洪知秀进你实验室的时候，你正在检查恒河猴的器官移入寿命，洪知秀也没打扰你，坐在一边看你在无菌房里操作，面无表情，手上到一直没停，他盯着你，仿佛透过你看见他自己的身影，洪知秀看着你，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如果你去的是医院，应该是会救死扶伤而不是在这里跟自己玩这些金钱游戏吧。你快结束的时候才透过玻璃看见了他，抬头给他打了下招呼，清理完操作台。

    外面血腥味淡了不少，消毒水味重新笼罩着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也不觉得寒冷了。以为他是来问情况的，打开投影屏给他展示。橙黄色线条出现，裸眼4D显示屏出现，你挥散界面，悬浮的数据开始重组，洪知秀的这层楼似乎是整栋楼唯一的暖光投屏，据说是他自己重新设计的，之前去其他组开会要么是刺眼的白色要么是冰冷的蓝。

    洪知秀调出数据库，极其缓慢的增长线，还是让他感觉遗憾。你的看出来洪知秀对使用寿命的在意，虽然这点是让你很不解的，毕竟寿命越短，公司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不是吗？

    “毕竟不是真人器官捐献，现在的3年已经是极限，你挺幸运的，其他的仿生人制作出来没多久就要被换走了。”

    洪知秀点点头，没接你的话“就算是真人，也不过多存活几年，还有各种病变现象发生。”

    你看着他，觉得对一个仿生人说这些太残忍了，拍拍他的肩，准备下班。没想到洪知秀拉住你，你有些意外，望向他，发现他的眼底好像有些悲伤，你侧头，自己从没见过洪知秀的悲伤啊，这是他以前自己植入的吗？

    跟着他坐到烧鸟店里，看着身后厨师手里翻腾的烤串和西装革履的洪知秀，莫名的觉得好笑，拿着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洪知秀莫名其妙的看着你，你摆摆手，直起身子，想了想在这里说宿主很奇怪，换了个称呼。

    “没有，就觉得你领导平常看起来应该是每天吃米其林的样子，但是实际喜欢披萨、烧鸟还有凉皮的样子很反差。”

    洪知秀听明白了你是在说他，也好奇了在你心里他和003有什么区别。“是吗？我本来就是我领导培养的嘛，那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不同吗？”

    “外形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习惯嘛，也完全相同了，其实你就是他了。只是可能我总和你在一起吧，还是觉得你亲切一点。”你抱着酒杯，眯着眼睛认真观察洪知秀。

    “而且啊，为了塑造你，我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呆了快三个月欸，把他的反差萌都编给你了，你应该不怎么会见到他，他虽然看起来很柔和但是呢，他对不熟的人总是有层隔阂的，不过这层外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他私下性格还是挺可爱的。”

    洪知秀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就算你对003有了感情，但本质上好像还是自己，想明白了这点倒也没那么钻牛角尖了。

    跟你碰了个杯送你回家，今晚你喝得有点多，靠在车窗上，洪知秀靠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手出神，从上学开始你就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手，进了公司更是快把指纹都洗掉了，很白，路灯晃过更白了。

    洪知秀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想象牵住你的手的样子，把你安全送回去，趁着司机帮你拿包的时间，把手机放在车里，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公司，见已经走远了，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