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山间小道上已覆了一层厚重的雪。常青的松柏枝上挂着透亮的冰晶。
松云山山腰处的雅舍却很是暖和,巨大的铜盆火旺旺地烧了一整夜。
尘不到将刚煮好的松醪酒倒了一杯出来放在松木桌上,冲坐在他对面女人笑了笑,做了个“清”的手势,道:“怎么有空来?”
女人笑了笑,没答话。她外罩着件青黛色的外袍,里衣是雪白色,衬得她皮肤白皙水亮,她骨相生得好,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眉眼却生得疏离,没什么福相。长发用一根翠色的玉簪挽着,盘在脑后。
尘不到回头看了眼一左一右扒在门框上的夏椎和周煦,两人立刻动作致地缩回了门后面。女人轻轻笑了笑,注视着尘不到的侧脸,叹了口气,说:“我们也认识了有一千多年了。”尘不到转回头看着她,脸上笑意却淡了几分,说:“怎么了这是?拐弯抹角可不像你的风格。阿泽,出什么事了?”
苏泽玉低下头,垂眸看着手腕上一串翠白色的佛珠,半晌无言。
良久,她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按弯抹角,只是这件事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家里来了客,大小召也没歇着,熬了一大锅香醇的浓汤,不知上哪儿置了许多肉菜,配上独家调出的酱汁,张罗着留苏泽玉吃晚饭。周煦光闻着味便馋得不行,却仍忙不迭和夏樵小声滴咕。
“那姐姐谁啊?”他拱拱夏樵朝正在厨房里帮忙的苏泽玉努努下巴,“好像和祖师爷认识?不过··光看皮相也就二十三、四岁?挺年轻的嘛?”
夏樵一边布置餐桌边小声四道:“不认识啊。以前没见过。等会儿可以问问我哥....唉!哥!”他猛得拔高音量,把周煦吓了一跳,但鉴于闻时老祖正顶着张“把你们统统杀光”的脸,周煦愣是把到小嘴边的脏话咽了因去。二人目视着闻时气势汹汹地直奔里屋去找尘不到,周煦方敢开口:“他这……谁又惹他了?”夏樵耸耸肩,一副“咱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的表情,“反正,应该和那位家慢什么关系...吧?”
夏樵还真说对了。闻时生气还真和苏泽玉没有半点关系。因为他根本就没生气。
他只是有点...激动过头了,反倒给人种被惹到了的错觉。
“你没和我说阿泽要来。”闻时瞪着尘不到半晌,方蹦出这么句话。
尘不到脸“冤啊”的表情,笑着说:“你这就冤怪我了。我也不知道她要来。”
闻时不说话,一声不吭地和尘不到对峙。他才不信。
尘不到闷笑几声,说:“好了,她又是来请我们帮个忙。”
“什么忙?”闻时下意识接道。
“她想送个人去来世。”尘不到说,“但那个人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