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星是被香味诱醒的。
睁眼便见房中的矮桌上摆有数十样饭菜,洋洋洒洒一大片,直让徐星星惊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大的桌子。
这矮桌通体白玉,在日光照射下更显剔透,让她诧异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熟悉。
睺渊将她的碗筷摆好,便起身向她走来,在徐星星还未反应过来时,长臂一伸便将她抱下了床,徐星星忙揪住他的衣服喊:“衣服!衣服!让我穿上衣服!”
睺渊嘴角噙笑,无视她的呼喊将她放到了桌旁的软垫上。
随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到了她的身上。
和昨日那黑衣相似,却又不同。
倒是小黑的一贯风格,都是墨黑之色,只是稍有纹路差别。
之前徐星星一度以为他只有那一件衣服,还特意带他去成衣铺买,可店铺老板刚要给他量身,他便脸色颇为难看地离去了。
让徐星星直觉得十分憋屈,从此再也没提过给他买衣服的事。
可从那日起,小黑的衣服虽都为黑色,但倒是能让她稍区分出,他确实是换衣服了。
回忆完毕,徐星星刚要把自己装进那比她大了两圈的衣服里,却蓦然发现手腕处好似有什么东西。
她凑近细看,是略略透明的银色手环,手环一处连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细链,清清浅浅,再往下越来越淡,很快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在床上倒是没有看到。
于是她将手往床边稍移,果然手环颜色更为透明,她又将手往门处移,手环轮廓便变得更为清晰。
那股熟悉之感再次来袭。
她又看向另一只手腕,也有。
两只脚腕,都有。
这他妈哪是手环,手铐才对吧!
她压着怒意看向四周。
桌椅,床塌,屏风一应俱全,木质窗大开,门亦大开,除了那大上许多的床,这屋中其他事物的摆放太像她在灵兽山的住处,她便只以为是睺渊在哪里寻了一座宅子落身,也正因此,她忽略了此屋的墙,皆为白玉。
那个玉屋子?
我请问呢??
这什么毛病??
你跟周无暇是兄弟吗?
怒气上涌,徐星星把睺渊的黑衣甩到他的脸上,起身,上床,拿被子裹住自己,背对躺下,一气呵成。
我去你妈的吧。
那人坐到了床边,好似轻笑一声:“生气了?”
徐星星不语,只将被子裹得更紧。
滚,煞/笔,别跟我说话。
“不热吗?”
老子是冰系灵根,不会给自己降温?能不能少放两句屁。
那人不说话了,忽然,她脚腕一热,那人的手钻进了被子扣住了她的脚腕。
她刚想去踹,不知他怎得用了巧劲,她浑身一麻,竟泄了力。
他没有说话,就这般细细地磨蹭着自己的脚腕,良久,又道:“不是饿了吗?待会儿可就凉了。都是你最喜欢的,西街的清蒸鲈鱼,南市的韭花茄儿,还有客来安的熘鸡脯……”
徐星星一听到客来安,心尖一颤。
他去那里干什么?
她终是从被窝里露出了头,问道:“那客来安还没倒闭?”
睺渊道:“倒是关门了。”
徐星星纳闷了:“那你怎么买的?”
“自是找了客来安的厨子做的。”
徐星星:……
“你认识人家?”
睺渊摇头。
“那你怎么找到人家的?”
睺渊又笑一声:“并不难。”
徐星星一想,倒也是,他都魔神了,什么找不到。
看他的神色大抵也并没有太因为那个罗全次难过,所以,她又把被子蒙住头,接着置气。
脚腕那只手还在磨蹭,她有些痒,想把脚收回,那手却扣得更牢了。
二人相持许久,谁也没有说话,在徐星星都快要睡着时,忽听睺渊道:
“星星,将那兽契和情定再次缔结可好?”
那声音虽然平淡,却让她的心猛然一揪。
当时她太过气愤,太过恐惧,那几日一直相伴的人被他随手杀死,她连带着自己都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人,再也不见才好。
如今她想来,虽然难过,却并不后悔。
怎会不难过呢?她的感情又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想与他在一起。
可她的脑子还算清醒,他是睺渊,是魔神,若她与他性命相连,难保她爹以后要除掉睺渊的时候,不利用这个bug,先拿她开刀。
魔神睺渊大家打不过杀不死,她可是很脆皮的。
再则,她对不起程雪和方启,他们那么好,她却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这么做,好似只是用自己自以为的方式惩罚睺渊,亦惩罚自己。
所以,她沉了声,拒绝得干脆:“不结。”
她的脚腕猛然一痛,那手更为用力,她忍着没动,其实也动不了,许久,久到徐星星以为睺渊不会再说什么时,他终于再次开口:
“主人,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呢?”
若是平时,她听到主人这个词,大概得满地找鸡皮。
可现下,她却有些想落泪。
因为小黑,从未唤过她主人。
对于其他的本命灵兽,将自己的主人唤“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她也曾求着小黑让他喊来听听。
但小黑不是别扭地离开,便是讥诮地讽刺,从未应过她。
这是第一次。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明明自己的脚腕被他抓得生疼,却莫名地心疼起他来。
发现这点后,徐星星直想扇自己嘴巴子。
心软个屁。
你更该心疼程雪和方启吧!
于是,她强行冷了声:“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那人的手一僵,气息也跟着寒冷起来,她有些怕他再发疯,便露出脑袋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锁我?我当时把白玉牌子给你,是让你这么用的?”
睺渊那眸子果真阴沉得可怕,死寂的湖中隐着巨兽,平静的云层藏着雷鸣,他看着她,好似看着猎物一般,直让徐星星的嗓子发紧。
他又顿了许久,道:
“我也不愿的。”
见他应声,徐星星稍稍松了口气,心中的紧张轻轻落地,才开始将注意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其实他就算不答,她也知晓,无非是昨日她跑了,但非要这么锁着她,好似她犯了多大的错一样,明明错的是他。
并且之前这铐,困过罗梦莲。
那血呲啦呼的模样还在她脑子播放着,于是她商量道:“这锁不是锁过罗梦莲吗?她……我害怕,你给我打开吧。”
此锁链已不是之前锁链,便是此空间亦不是那个空间。
白玉牌是上古神器,可按照人之所想随意变动,亦有重造清空之法,可睺渊并不想答。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所以,你不要我了。
睺渊拉着她的脚腕向后稍拽,整个人欺压了过来,在距她咫尺间时,又停下看她许久,最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星星,你要听话。”
徐星星还想争取:“不是,你——”
话未出口,她又被他吻上,那唇舌急切地探入她的口中,她整个人也顺势被他禁锢身下,被褥退去,欲/火蔓延,她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灼热浇盖得一片空白。
比昨日更为猛烈,更为窒息,她无法挣扎,无法喘息,被他撩拨,任他索要。
不知多久,直到天光又转为暗,屋中亮起烛火,她才又稍稍得以呼吸。
睺渊从她唇上离开,不知第多少次强调:“星星,不许离开。”
此时别说脏话,徐星星觉得她整个人都要碎了。
她张张嘴:“……那你也不至于锁我啊?”
睺渊的手指摁在她的唇上,细细地临摹:“你太不乖了。”
兽契和情定皆与昨日断裂,他的星星残忍冷漠,完全弃他不顾,后又在他受着剜心之痛时离他而去。
今日又随口说出那般让人心凉的话,让他忘了所有,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可便是这般亲密也难填他心中慌乱,便是拥着她,吻着她,他亦时时填不满心间的空荡和荒凉。
不困住她,要他怎能安心?是不是将她拆吃入腹她才真的属于自己?
他恶狠狠地啃噬她,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齿印。
不够,远远不够。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徐星星颤着身子喘息,好一会儿,才攒出气力反驳:“明明先做坏事的是你!”
说罢又浑身一颤,他的手太不安生,揉捏搅弄。
她狠抓着他的手臂,怒视他:“你……能不能先不要动!”
睺渊怎么可能停?他都要被折磨疯了也没有真的要她,只是为了听她说爱他。
可,那日下午的她,梦一般的她,竟再也寻不见了。
他要怎样,他的星星才能那般央着要他,说喜欢,说爱他。
他手指微微发力,看女子眸色瞬时变为迷离,俯身吻上她的眸,迫使她闭眼:“星星,不要那般看我。”
听着女子的喘息,感受女子的热度,他拥着她,一遍遍用唇舌临摹她的轮廓,好似要将她身上每一寸沾染上他的气息一般。
徐星星心中有些绝望。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难耐地扯着他的发,终寻得一个空隙:“我……我饿了……要吃饭……”
“凉了,明日再吃。”他将徐星星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咬着吻着。
“我不怕凉!嗯……小黑……我饿……”
此话在睺渊的耳中却完全不同了,怎么办?
上瘾。
怎么办?
想要她。
停不下。
怎么办?
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听到了吗?
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他又吻上了她,将她软舌吸入自己口中,反复吮咬着,又将舌探入她的口中侵占索要,将她身上一遍遍留下新的印记。直到她受不住,一遍遍唤着自己。
他将她的腿抬起,吻着她的腿侧,抬眼呢喃:“星星,我也饿。”
烛火熄灭,徐星星在起伏中看见窗外的月光柔美,身上之人束缚着她,缠绕着她,吻着她,唤她星星。
她的神智大抵也不甚清晰了,只觉得月色很美,而如今的她,好似也是盈盈满满的。
睺渊这般没日没夜的,最后也不释放,真的对身体好吗?
管他好不好……她确实是舒服的。
反正也挣脱不了。
她也是真的喜欢他,那便由着他吧。
长夜漫漫。
长夜,真特么的,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