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翌日。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饭菜,徐星星却浑身酸痛地起不来床。

    睺渊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裹到她的身上,将她抱到矮桌旁边。

    徐星星没扯别的,直接拿起筷子吃饭,这两天的折腾让她很明白自己绝不能再把这人惹怒。

    直到,她卷起的袖子第n次滑下。

    不是,这衣服太大了啊!

    于是她低声抗议:“你不能给我买两件我能穿的衣服吗?”

    睺渊看着她,手指稍抬,那袖子便直接被凭空剪掉了一节。

    徐星星:……

    这个长短倒也正好了。

    只是……

    没有只是了,吃吧。

    倒是真的很好吃。

    徐星星不知他如何买来这些她喜欢的饭菜的,种类甚是繁多,除了她经常带他去吃的,还有不少她没有见过的。

    睺渊不厌其烦地一一介绍,这是某城中她喜欢那家饭馆的新菜,那是某某店最近的热销……

    直让徐星星又感动地想抽抽。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昨夜那般求他,他还不让自己睡的样子,心中的感动立时烟消云散。

    吃个差不多后,睺渊抬手一挥,那桌饭菜竟全然消失无踪,白玉矮桌又变为寻常桌子大小。

    睺渊倒好茶水递给了她,又取出一个乾坤袋,放到她的面前:“这里有八十余只灵兽,玉丘找来的,若是那夜你听话,大抵会更多。我误伤了一些,只剩下这几只了。”

    徐星星心间一颤,打开看去。

    脑中的百兽册果真开始响起。

    许久才停了下来。

    共六十八只珍稀灵兽,很不错了。

    加上她之前找的,足够治好啸苒了。

    随即便想起睺渊的右耳。

    照理来说,他是魔神,不至于连只耳朵都修复不好,可这两日亲近时,她每每触及,他右耳处都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睺渊如今才一直散着发。

    对,听啸苒说,小黑和她一样都是异魂入体,那这祸斗之身不是他自己的,那是不是说明,他的耳朵靠他自己长不出来?

    于是她将百兽册中那瓶药水给兑换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空茶杯倒了些许。

    只是少了个耳朵,这么多应该足够了。

    徐星星把那药再次放入识海,将茶杯递给了睺渊。

    “喝了吧。”

    睺渊一直看着女子神色,刚想问关乎百兽册之事,却见女子将一茶杯推到他的面前,他并未迟疑便直接倒入口中,随后便觉得右耳处又热又痒。

    徐星星扒开他的头发看着,只见那只耳果真慢慢地长了出来,白玉一般。

    百兽册出品,真乃良品!

    徐星星一个激动,直接凑上去往那耳廓上亲了一下。

    睺渊身形猛然一僵。

    徐星星立觉不妥。

    这两日除了最后一步,他俩是啥啥都干了,由此,她都要分不清分寸了。

    于是,忙直起身子,状似无意道:“你好歹也是魔神,怎么连只耳朵也长不出来?”

    睺渊看着她移不开眼,大抵还沉在刚刚她吻他耳朵的震惊中,听她这么说,才稍稍回神:“为何要长出来,有没有有何区别?”

    至少,那时她发现他失了一只耳朵是那般疼惜,至少,这两日,他吻她时,她每每碰到这处便会软了身子,更加纵了他。

    若不是星星让他喝了这药,他便一辈子失了这耳又如何?

    “怎么没区别?这样听力更好。”徐星星蹙眉道。

    “我不需要。”

    “也更好看。”她将他的头发向后虚虚拢起,看着他完好的两只耳,笑了:“看,这样多好看。”

    睺渊怔愣一瞬,看着眼前那张明媚的脸,鬼使神差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徐星星脸色一僵便要退回去,却被睺渊揽过身子。

    此时的他眼中并无情欲,甚至有些许清透,他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我只抱着,不要逃星星。”

    那声音缱绻又脆弱,让她的心徒然软了下去,于是没再动弹。

    他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让她有些痒,却也柔了心肠,可每每她想做些回应时,便会忆起那两团血花,于是,她只默默感受着他的温度,到底没有动作。

    睺渊这次倒是很乖,只是抱着,多余一点动作也无,像只乖巧的大型犬。

    刚这般想罢,她耳朵忽而一热,心间跟着一颤,无语紧跟着腾起。

    那人又含住了她的耳。

    她就多余夸他。

    她想将他推开,那人立时松了口,在她耳边轻声道:“星星,让我入你的识海看看吧。”

    嗯?

    “看什么?”徐星星反问,“你不是看过了吗?”

    “那是很久以前了,我想再进一次。”睺渊轻轻舔了下她的耳垂,“可以吗星星。”

    睺渊说话的气息和偶尔的舔舐直惹得她耳发痒,心也跟着痒,但直觉这家伙肯定有猫腻,于是道:“你进过我的,我还没进过你的呢!”

    睺渊一怔,快速直起身子抵上她的额:“来吧星星。”

    徐星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引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一片漆黑。

    真真的一片漆黑。

    就字面意义的一片漆黑。

    黑得徐星星只以为自己眼瞎了,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已入了他的识海。

    她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手心一热,身旁落了声音:“不怕。”

    只两个字,却稳了徐星星的心神。

    “你的识海怎么这么黑?”

    睺渊答得随意:“一直如此。”

    识海源于心境,为何会这样?

    徐星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瞬时想起,许久之前,他那日醉酒,偶尔说过他晚上怕黑之事。

    于是她又问:“晚上你自己到底能不能睡着?”

    徐星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道:“我睡与不睡,并无大碍。”

    是的,并无大碍,所以后来他们两个偶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对,她没有强求,他也没有过多挽留,便顺其自然不在一个房中了。

    只是现在,那夜夜清醒的无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吞没一切的黑暗之中,变得重要起来。

    “我在问你问题呢!”徐星星有些急躁,大抵是黑暗驱散了她的防备,又扩大了她的疼惜。

    她想到了那夜坐在窗台上独看月光的身影,和因为她与别人说自己喜欢独睡,便不再过多纠缠,坦然进入黑夜的男子。

    ‘你不会除了跟我睡,其余时候都睡不着吧?’

    ‘是。’

    ‘什么毛病,你不会怕黑吧?’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所以,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没有光亮,习惯了每夜的难熬与孤寂。

    习惯到,便连识海也是这般浓黑。

    睺渊倒是能在这等黑暗中仍旧看得清晰。

    他看见女子那微微发怒的眸子,还有那浅层的怒气下泛滥溢出的担忧,

    是因为他。

    他又愉悦起来,直接抱了她席地而坐,将人揽在怀里。

    徐星星更急了:“我问你话呢!你别在这动手动脚!”

    识海中的触碰相较于现实,感觉要强上百倍千倍,是以,他这般触碰她,她便脸红心跳腿发软,简直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睺渊虽生了逗她的心思,但瞧见她眼角的泪,心间一跳,便只拥着她回话:“我并不用睡觉。”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会睡啊,这是为什么?”徐星星在黑暗中依偎着他,心头稍安,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睺渊呼吸一滞,看着怀里的小人,不自主地在她发间吻了吻,道:“只与你一起,我才能睡着。”

    “为什么?你是不是怕黑?”只是吻了发,徐星星的脚尖便不由绷直,直想喘息,可她又觉得太过羞耻,便暗自调息。

    睺渊看着她的样子,觉得真是可爱至极,心中又柔又软,想吻上她的唇。

    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女子直接呻吟出声,随后赶紧错开唇,捂上嘴暗骂一声:“你再这样我不问了!咱们出去吧!”

    睺渊并不喜欢自己的识海,只在刚入魔时进过一次,在他这百年的魔神生命中,这也才第二次。

    可现下,他却不想出去了。

    于是忍下了更进一步的心思,勾唇回道:“不怕,只是不喜罢了。”

    他为人时被那道士所困,整整百年间,他的眼睛只要稍见天光便会被那道士挖去炼丹,由此,他渐渐地不知何为光亮,慢慢地习惯浓黑虚无。

    习惯到,哪怕憎恶,亦不排斥,哪怕厌烦,自己的周身竟皆是此色。

    徐星星大抵能猜到些许原因,如果她之前那些记忆靠谱的话。

    她知道小黑便是睺渊后,其实有很多事搞不明白,单单是关乎小黑的记忆这一点,就有很多不符合现实的错处和疑点。

    譬如,为何小黑的记忆她看不完整,只有睺渊为人时的经历,后面成魔之后,她是半点看不到。

    再譬如,睺渊明明那时候应该是人,为何她看到的记忆中却是小狗形态。

    但再多的疑点和错处,应该和睺渊的真实经历是有些相同之处的。

    她有些踌躇地想问出口,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心情亦跟着低沉起来。

    到头来,其实她根本不了解他。

    睺渊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便将怀抱收得紧了些,柔声问:“怎么了?”

    徐星星听他这么说,便更想问了,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算戳他伤疤吧……

    况且他都对自己这样那样了,她问问怎么了?

    于是不再犹豫,她扣着手指,忐忑地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结兽契后,主人能看见本命灵兽的记忆……

    “这点,你知道吧?”

    睺渊当下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些记忆他虽厌恶,却并非不可提及。

    只是他听到兽契二字便想到那日决绝的她,当下气压便低了下来,又锢着她,低头在她颈间厮磨,口中不忘回着:“知道,如何?”

    徐星星只觉得他是想到之前的事,所以生气了,身体被他扰得发麻发软,她抓着他的衣衫尽力平稳那已乱的呼吸:“没事,你别不开心,我不问了。”

    闻言睺渊微微一顿,心中那股烦闷霎时消散许多。

    他的星星怕他不开心。

    所以,他又开心了起来。

    他在她颈间落下一吻,抬脸看她:“你要问什么?”

    可徐星星那刚冒头的好奇心被他刚刚的动作戳了回去,于是她摆了摆手:“没事了,没什么。”

    睺渊直接擒住了她的手,轻轻咬着她的指节:“什么没什么?”

    她觉得周身电流阵阵窜过,差点难耐地叫出声,一边试图抽出手,一边道:“……我这又不是鸡爪子……别啃了,我们出去吧。”

    睺渊微微怔愣,后埋到她的肩头笑了好一会,直到说话时仍有笑意:“比鸡爪子好吃。”

    徐星星被他的笑点迷到,无语一瞬,嘟囔道:“这比鸡爪子贵多了。”

    睺渊笑得更厉害,抱着她的身躯直颤,良久,他将双臂收得更紧:“怎么了,你还怕我买不起吗?”

    你有没有钱心里没点数吗?

    之前都是我养你的好吗?

    徐星星刚想抿唇鄙视,却忽然想到那顿饭,如果他没有恐吓威胁,全部买下来,恐怕不便宜吧……

    于是她问:“咱们那顿饭你付钱了吗……”

    睺渊知晓她想的什么,捏了下她的脸,故意回道:“怎么可能?”

    “啊?”徐星星只想翻白眼。

    合着吃你顿饭,还得我自己拿钱。

    自己拿钱吃饭,还得暖床,有比她混得惨的穿书人吗?

    “我乾坤袋里有钱,你一会去把钱付了。”徐星星尽力装得坦然,忍住肉疼得想抽抽的嘴角,“下次别买那么多了,咱们又吃不完。”

    睺渊将她的表情尽收其中,又抱着她笑了好一阵。

    徐星星很想揍人,合着不是你的钱!还逃单!魔神就能吃白食吗?

    滚粗!

    她开口教育:“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不能不付钱吗?你得珍惜人家的劳动成果啊!你用得什么法子吃的白食?是武力胁迫还是跑为上策?”

    睺渊抱着她笑得更为厉害,终于受不住又含住了她的耳,感觉女子的颤意,笑着道:“别唠叨了,大娘。”

    徐星星火气猛得腾起。

    妈的,之前她调侃废话多的方知鸣像村里的大娘,如今这回旋镖被这个逆子扎在了自己身上。

    她刚想抬头骂人,却忽被吻住了口舌,电流瞬间炸开,她想说的话全然忘记了。

    那炙热的唇舌在黑暗中更加清晰,每个动作每次吸吮都被放大,这成倍的快感让她立时忘了她是谁,在何处。

    不知多久,睺渊移开了唇,稍稳须臾,便拥着她问:“星星刚刚想问什么?”

    他不提,她便真的不再问,他的星星这般好,让他怎么舍得放。

    徐星星喘息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没想到她刻意略过去的问题又他被拉了回来,刚刚她只是稍提,他的反应便那般大,她不想让他更为难过。

    于是她摇了摇头,状似无意道:“没事啊,我们出去吧?好黑啊。”

    别亲了,我的天,这爽度,她受不了啊,让她累了两天的肾歇会儿吧!

    “星星看到我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睺渊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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