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善一夜未眠。
黑夜的静谧被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打破,若不是齐善此刻清醒,想来她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响动。
她以为是常和,于是翻身下了床,向窗户走去。
金属磕碰的声音响起,动静不大,但却异常清晰。
齐善顿住脚步,屏息盯住正门。
有人在试图打开门。
“***,这门怎么打不开。”
是男人的声音。
齐善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顺带将桌上的铜锁攥在手里。
她背贴在墙上,伸手将门闩悄悄向外推了一些,只留了个边卡住,外面的人稍一用力就能推开门。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着,齐善咽了咽口水,收回手臂,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往黑暗中又退了退。
“嘭。”
门被推开,月色跟在男人的身后钻进屋子,照在齐善脚尖。
男人气息粗重,又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一把敞开门,狞笑着迈进屋。
月光将院中其他两人的身影也照进屋子。
齐善挪到最近的窗子旁,在男人终于踏进里屋时迅速翻了出去。
她将窗子复又闭上,快步从屋后绕到另一侧,把沿路的几个窗户全部锁了严实,幸好院中两人只是守在门外,并未注意这边的动静。
齐善清清嗓子:“来人啊!大少爷房里进贼啦!”
那两个放风的人闻声乱了脚步,没多想就夺门而逃,齐善三两步跨到屋门处,用铜锁将门死死锁住。
“嘭嘭嘭!”
屋里的人使劲拍着门,发觉没用后又试着去推窗户,结果当然也没用。
于是他又回来,对着门缝向齐善央求:“少奶奶,求您放我出去,我会被打死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替人办事!”
齐善环臂靠在门上,将手心朝向月亮,借着月光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手,她懒懒地说:
“哦?我的冤头是谁?债主是谁?你说吧,我听高兴了就放你出来。”
“是猪…不对,是大夫人!”
男人看到希望,更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来路:“她给钱让我轻薄你,这样她就能把你浸猪笼了!”
“哦,你说得我很高兴……”齐善把手凑近唇边吹了吹,“我也想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尤其是大爷…”
话毕,齐善抬步慢慢走向院门,身后爆出粗鄙污秽的咒骂,眼前是人头攒动火光通明。
她眨眨眼睛,泪水便很乖顺地滑落脸颊,她身子一软倚在了门框上,捂着脸一副受了惊吓的柔弱模样:“里面有贼…你们快进去!当心他伤了大爷!”
于是众人争相跨进门槛,冲向屋门。
远处朱氏姗姗来迟,她一面气喘吁吁地走着,一面又难掩得意地嚷: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那个贱人偷男人啦?”
“夫人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莫不是总有些经验在里面?”
“放肆!是谁…”朱氏大骂出口,却在看到齐善的时候猛然闭住了嘴。
齐善此刻没有衣衫不整地躺在屋里,而是斜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眯眼笑看自己。
她咬紧牙,之前那么多次从没失误过,怎么偏偏是这次…
“夫人不进去瞧瞧自己的宝贝儿子么?万一里面是个穷凶极恶的人,盯上了大少爷……”
齐善弯了弯唇:“那可就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