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尽,希尔菲德能清晰看到那张如海妖般魅惑的脸上,满是张扬肆意的挑衅,丝毫不见方才的狼狈,尖晶石般透亮的红色眼瞳映在细碎的黑发后,倏忽间弯起,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武器离手,你输定了。”来人膝盖猛的撞向腰侧,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希尔菲德的手肘预判截击。

    “偷袭失败哦。”希尔菲德的靴子滑过草地,碾出青绿的汁液,矮身闪过卢赛斯克扫向太阳穴的回旋踢。她擒住卢赛斯克尚未收回的脚踝,顺势甩向长满青苔的树干。卢赛斯克却在空中调整重心,靴底蹬踏树干借力,从腰侧拔出另一把匕首,扭身刺向希尔菲德的咽喉。

    布帛撕裂声在林间响起,希尔菲德的斗篷被钉在树干上,人却早已绕到卢赛斯克身后,抬手抓住他肩膀的刹那,对方整条右臂失去知觉:“准头一般啊,其他技术也很一般。”

    然而,冰冷的锋刃贴着希尔菲德腰侧划过,挑断了连接药剂瓶与腰带的挂绳,玻璃瓶还未坠落就被人握在手中,卢赛斯克矮身窜出去,与希尔菲德保持在安全距离:“对付你,足够了。”

    透明的瓶子挂在那根修长的手指上,暗红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晃动,像是泛起的猩红色海浪,黏稠又带着丝丝甜腻。希尔菲德暗道不好。

    “不许喝!”

    仅是出声阻止当然不足以让卢赛斯克停嘴,最后一滴血脱离瓶口边缘的刹那,迎面而来的是希尔菲德凌厉的拳风。

    卢赛斯克右手攥住她的拳头,仅仅是一丁点血液就足够他拿回被封印的力量,迅速恢复。他猛地加大力道把人往前一带,脚下横扫的同时扭身按住另一侧肩膀,希尔菲德被他狠狠压在草地上。

    冲击的力度不小,希尔菲德眼前一花,也不顾什么王储格斗时的风度,忽然用额头撞向他的鼻梁,被撞的人不仅鼻子一酸,脑子也晕起来。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希尔菲德脸侧,带着铁锈的味道。桎梏松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晃晃发胀的脑袋,不远处,卢赛像见了红丝绒布发疯的小牛,正捂着自己的鼻子跳脚。

    “嗷嗷,好疼!”卢赛斯克疼的眼泪汪汪,一边用手帕擦着留下的鼻血,一遍控诉:“好卑鄙,好恶毒的攻击手法。”

    希尔菲德拍拍身上的泥土,抬手将松散的头发扎紧:“我?卑鄙?比你用牙咬来的体面。”

    没等两人像往常一样互嘲一番,然后握手言和,密林处传来一声咆哮。

    “卢赛斯克!”

    被叫到名字的人身体一僵,顾不上什么擦鼻血,丢下手帕,转身逃跑,甚至在脚下唤起风系魔法以便加快逃窜速度。

    来人显然比他更快,纵使身穿沉重的盔甲,依旧步履如飞,一掌拍在卢赛斯克背上,拍得他向前栽倒,一口血喷了出来。

    “身为队长,玩忽职守,打架斗殴,我真是瞎了眼,觉得你会痛改前非,”西奥多每说一句,就往卢赛斯克身上拍一下。

    卢赛斯克也不傻,谁会站着给人打。于是扭身躲开重击往树后面躲,西奥多就跟着他边跑边拍。

    于是,两人绕着这片空地转来转去,卢赛斯克的惨叫混杂着奥西多的咒骂,要多惨有多惨,希尔菲德一点都不心疼,反而在幸灾乐祸,虽然头还晕着,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发出“嘿嘿嘿”的低笑声。

    “老爹,饶了我吧!”

    终于在又一次重击后,卢赛斯克哀嚎一声倒地,卒。

    希尔菲德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只是嘲笑别人的报应来的飞快,背上传来重击,打得她一个趔趄,牙齿咬到舌尖,传来锥心的刺痛。

    “笑?”西奥多老师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把拧住希尔菲德的耳朵:“你看看自己哪有身为王储的样子?再过半年就要协助国王陛下处理政事,不说好好学习,天天和那个小混蛋斗来斗去。”

    “老师,错了,老师,耳朵要掉了,我错了,”希尔菲德缩着脖子去解救自己的耳朵。

    “嘴上说的好听,屡教不改!”看着希尔菲德脸上那红红绿绿的痕迹和破掉的披风,西奥多就胸口发闷,好好的孩子怎么被带坏成这样。

    “街上的事我都知道了,卢赛,别以为装死就会饶过你。”

    西奥多看着又要发笑的希尔菲德,手指戳上她的脑门:“还有你,一个都跑不掉。”

    “罚你们晚餐前把这里打扫干净,不然不许吃饭,”西奥多厉声,为两人判刑:“未来一周,到这个地方加训。”

    卢赛听到马上就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反对,挺到一半想到自己还在装死,又直直地倒下去,双手交叠在胸前,十分安详,只看到泪水划过脸颊,落入青青草地。

    “啊~不要啊,老师。”希尔菲德只觉天崩地裂,末日降临,赔了银币,失了自由,再也没有美好的明天。

    “再喊多加一周!”西奥多老师一锤定音,才不管在自己面前的是王储还是什么东西。

    说完背着手转身离去,路过还在装死的卢赛德斯时重重的踢了一脚,只是那人一心装死,半点反应也没有。

    微风吹起奥西多灰棕色的发辫,他迎着夕阳离去,像一位饱经风霜后更加锋利的刀。

    希尔菲德此刻就被这刀刺的心痛,泪水同样蓄满眼眶,顺着脸颊滑下,滑过风干的血迹,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红,脆弱可怜又无助,距离上次如此脆弱,仅仅过去了两天而已。

    心中有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和亲爱的同谋分享怨气,她弯腰捡起自己的佩剑,走向依旧装死的卢赛。

    该死,他居然在打呼噜!

    冰凉的剑锋悄悄靠近青年白皙的异于常人的脸颊“喂,醒醒,起来干活了。”

    卢赛并不把将要来临的危机放在心上,顺手薅起一棵小草盖在眼睛上:“已沉眠,勿扰。”

    剑锋向下轻轻贴上他裸露的脖颈,“嗞——”烤肉的声音响起,卢赛向旁边滚去,然后翻身站起,捂着脖子一脸幽怨:“好过分啊,希尔芙。”

    “看你还装死。”希尔芙从腰间摸出剩下的药剂,玻璃瓶划出的弧线,落在卢赛手里:“涂点药就好了,就你娇气。”

    “我是银子过敏。”卢赛涂过药,乐颠颠地蹭过去:“又挨罚了,嘿嘿,让你揍我。”

    希尔芙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举步朝树林边缘的园丁小屋走去:“拜托你搞清楚,是我们一起受罚,你,和我,明白吗?”

    卢赛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漠,小跑向前两步,后脑上枕着交叉的十指,他倒退着行走,暗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希尔芙脸上那抹血迹。

    “我说公主殿下,你就把我身上的诅咒解了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走路不看路,小心摔傻。”希尔芙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她能说什么,说我根本没有给你下咒,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好吧,她承认确实有想过给这个可恶的家伙下咒,然后狠狠奴役他,并且成功实施,可惜作用只有一天。

    但卢赛一段时间不喝她的血就会变得很虚弱,这件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后遗症,她翻遍了主教的藏书室也没找到解决办法,反被主教告到西奥多老师那里,再次加练一周!

    聪明的王储殿下很会放过自己,思考无果就不再思考,反正能拿捏这家伙就是好事。

    烦人的卢赛还在围着她絮絮叨叨,不停念叨着,就算每月多给我一点血也好啊,像只嗡嗡叫的蚊子。

    拿刀割自己是什么很健康的行为吗?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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