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云朵像是被镶上了金色的边,柔和温暖。
茳序一夜好梦,睁开眼后他摸到一手湿,扑面而来的沐浴露味道让应书寄瞬间清醒,洛寒笙像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狗般蜷缩在自己怀里。
洛寒笙头发很湿,沐浴后脖子上还围着擦完后湿呼呼的毛巾,他身上的酒气被他自己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沐浴露的味道。
茳序领地意识强,从小就讨厌别人私自拿自己的东西,或许是和洛寒笙发生过关系,他心里没有太大起伏。
他何时被洛寒笙抱到床上,也许是半夜,就这样搂着他睡了一晚,还睡的很舒服……
茳序垂眸看着洛寒笙熟睡的侧脸,他想把手抽出来,没料到会惊醒他,茳序与他的视线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
洛寒笙不语,只是默默的把茳序的手塞进他的衬衫里,茳序脑子发烫,他摸到洛寒笙细腻的皮肤,就像亲密无间的伴侣,可茳序不是也不想是。
“你该走了。”茳序不想跟他费劲,淡淡道。
“你想我了。”
洛寒笙转移话题,茳序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趁他一脸期待自己答复时,用力把手抽出来,爬到床边系紧睡袍扣子,才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劝你在我做好早餐前出去,别让我请你。”
说完,茳序慢慢往厨房走。
一别六年,在次相见时本可以体面些的,可洛寒笙不知道体面二字怎么写,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茳序离去,眼神很暗,意味深长。
日思夜想的人触手可及,洛寒笙自有办法让茳序再也离不开他。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茳序下意识绷紧脊背,先映入茳序眼帘的是洛寒笙垂下来的乌黑的长发,然后才是他漂亮的脸,茳序能感觉到洛寒笙滚烫的目光,他曾经经常在洛寒笙面前唠叨自己喜欢他那双浅棕色的双眸。
“哥哥。”
茳序没理,煮馄饨的手没停下来过,眼眨都不眨,煮得十分认真,生怕被洛寒笙分散注意力。
锅里,水已经烧得滚开,水泡上下跳跃着,破掉后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馄饨煮熟了,皮变得晶莹剔透,里面的馅料若隐若现。
茳序握着漏勺在锅里捞了一只尝尝,被洛寒笙捷足登先吃进嘴里,也不管烫不烫,嚼了两下咽进肚子里。
茳序愣住,但他不打算跟他置气,又捞了一只上来,结果也被洛寒笙抢过去。
茳序知道洛寒笙吃东西很挑,如果馄饨没熟他绝对会提醒自己并吐出来。他干脆的把整锅馄饨都捞上来盛在碗里,又洗了一盆葡萄,一起端上桌。
……
茳序终于看明白了,洛寒笙根本就是成心不让自己吃饭,从开始到现在,他总是抢先一步,每次他刚夹起一个馄饨,他便迅速伸过筷子,毫不留情地抢过去。一整碗馄饨,他勉强只吃到了两个,还是趁着洛寒笙嘴里忙着咀嚼的空隙,赶紧塞进去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茳序想对他发火,看到洛寒笙脸上勾起一个得逞的笑,他恍然大悟,洛寒笙故意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如果他刚才对洛寒笙发火,正中下怀。
他现在要做的是把洛寒笙当成空气,消磨他的耐心,等洛寒笙不耐烦了,自然会离开,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茳序假意不去计较,喝了一口馄饨汤后,把碗筷放进水槽冲洗干净后,打算“领着”洛寒笙去客厅看电视,有电子设备在茳序绝对不会感到无聊。
客厅宽敞明亮,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墙壁被粉刷成淡雅的米色,增添了一份温暖与柔和。
“咳咳……咳咳咳咳。”
洛寒笙咳得厉害,边咳还打边打喷嚏,花粉引起的气道炎,使每一声喷嚏咳嗽都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的闷响,听着让人揪心。
茳序眼圈发红,眼神中满是担忧,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地束缚着,洛寒笙有花粉过敏症,而客厅正是自己养花的聚集地。
里面摆满了木槿和茉莉,茳序赶忙把洛寒笙带到卧室,迅速从床头柜里掏出医药箱,精确找到地氯雷他定和治理喷雾剂。
“自己喷,我去给你接水,然后吃药。”
茳序说完往厨房走,他没注意到背后洛寒笙阴郁的笑,原本清晰透亮的双眸变得灰暗,洛寒笙拔掉喷雾剂的盖子,把玩了一会儿,捏着鼻子往两边个喷了一下。
服用过药物之后,洛寒笙打喷嚏咳嗽的冲动开始减弱,呼吸逐渐变得顺畅起来,胸腔也不再那么紧绷,脸色慢慢好转。
为了给客厅通通风,茳序打开窗户,顺便把窗台上的几盆花搬到浴室,洛寒笙就跟在他后面,戴着口罩站在原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做完活。
茳序搬完所有花,从浴室出来就瞅见洛寒笙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他像是笃定茳序一定会心软,是的茳序心软了,也中了洛寒笙的圈套。
茳序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啊,主动提分手的是洛寒笙,他那时走的干脆利落,一转眼就是六年,他还厚颜无耻的纠缠自己,是把自己当做宣泄的玩具吗,而自己还装模作样像个小丑。
因为爱情会让人陷入纠结,像方形的棱角为了融入带来摩擦,最后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哥哥。”洛寒笙从背后抱住他,带着哭腔道。
茳序拍开他的手,淡淡道“你该走了,你在这里呆的够久了。”
他想他不能糊涂下去了,等洛寒笙走后他就搬家,如果洛寒笙不肯离开那么茳序就亲自离开。
“我不走……哥哥。”洛寒笙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想走。”
茳序心脏仿佛停顿了几秒,眼睛红的充血,他愤怒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理智,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模糊的轨迹,带着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重重地砸在了洛寒笙的肩膀上。
洛寒笙没想到茳序会打他,他没站稳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还好有墙在没至于摔在地上。
茳序发现自己哭了,因为他从没对洛寒笙发过脾气更别提打他,这是第一次,洛寒笙娇气的像是一盆艳丽的花,茳序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一个不注意花枯萎后离开他。
茳序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滑到脸颊,显得他有点不堪“洛寒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对我有兴趣了,是在国外没找到合适的吗?”
有那么一刻,茳序在洛寒笙愤怒的眼里看到闪过的不可置信,握住的手彻底从他身上落下。
“你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茳序将他六年前说的如此伤人心的话一五一十的还给他“所以……我求你……放过我。”
茳序越到后面哽咽声越大,话说的都断断续续,他低着头脸上却落下一点湿,茳序瞠目结舌猛地抬头看见洛寒笙漂亮的眼睛里漾满了泪水。
“哥哥……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洛寒笙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无辜,语气几乎是恳求。
“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茳序几乎是吼出来。
洛寒笙霍霍玩自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六年他过得有多么艰难,全都是败洛寒笙所赐,而肇事者还没皮没脸的跟自己在这哭,装可怜,衬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洛寒笙是跑着离开这里的,走的毅然决然就像六年前一样。
结束了……
茳序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一手疲惫的盖住哭的发红的眼睛,他偏头看了一下放在电视柜上的小型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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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洛寒笙搅和的连午饭都没吃,茳序并没有感到太饥饿,也许是被气饱了,他正计划着在洛寒笙第二次找到这里前搬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