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房间内——
湿润暖热的空气涌如鼻腔,似乎我刚刚拥有自己的意识,眼睛睁开,泪腺便下意识产生泪水,对窗外的微弱月光表现的是如此陌生。
环顾四周,墙壁贴有黑色柔光瓷砖。这样的柔和光泽,深受长辈喜爱。但它虽美却不实用,擦拭后容易有水痕。
墙上是数把刀具,如艺术品展览般排列整齐,挂在墙上。我看出它们开过刃,还明显有使用痕迹。
这一发现让我心焦,但身体一时僵硬,动弹不得。这样的感觉十分熟悉,我怀疑是某种药物的副作用。
所幸我的眼睛可以动,它四处转着,艰难捕捉到右侧角落有个人。
不,其实不能确定为一个人。我的视野之内,只看见一对白净的腿。皮肤白皙,两腿肌肉匀称,大腿处由于交叠还溢出些许软肉。
我急忙转过眼,这位女士似乎没穿裤子。
眼下情况更让人疑惑,漆黑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提取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于是我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发现脑子空空,像刚刚出生一样。尝试移动手臂,却只控制其颤动一瞬。
突然,墙角的女士好像有动静,她轻微哼了
一声,细小如蚊子。
我开始有些烦躁,不自觉想做些什么来让身体疼痛。牙齿咬住舌尖,左右细细磨出血来。意识到舌尖伤口处在淌血,脑内神经却自动开始兴奋。阵阵水韵于眼前散开,我右侧的人好像醒了。
“你还活着。”
?怎么是个男声。
衣物摩挲发出声音,男人来到我身边。有些戏谑的口吻,让我不确定他的身份。但女人的力气大的吓人,纤细修长的食指挑起我的一撮头发,缓慢捻揉紧,说:“你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很震惊?”
男人的脸忽地出现在眼前,他面色苍白,漆黑微卷的头发有些遮眼,靠近时可以清晰闻到血腥味,他说:“你失忆了?看我像看死人。”
尽管很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控制不了眼部肌肉而已,但现在的身体不允许我说那么多话。于是我只能轻微点点头,表示回答。
看见我点头,男人似乎感觉很好玩,语调都是不自觉的欢快:“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不等我作出回应,他指指自己说:“我是左枕,你的好朋友,intimate friend!能想起来吗?”
摇头。
左枕嘴角疯狂上扬,整个身周都是欢快的星星特效。原本带点死气的脸,忽然泛起诡异红晕,他娇羞眨眨眼说:“你记得吗?我们曾经有个孩子……”
我感知到嘴好像可以小幅度开合了,便打断他的疯言疯语:“我们现在在哪。”
他面上有一瞬空白,最后作西子捧心状说:“怎么办!我好像不记得了。”
眼睛怎么也睁不大,耷拉着眼皮看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现在动不了,你多察看房间。”
左枕太过热情活泼,他在房间里四处游荡。眼前是两条腿晃来晃去,耳边有他不断的说话声。
于是,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椿楠。现就读于七高中——本市最好中学。左枕和我是左右邻居,从小认识,现在和我一个班,上下学都一起。
不过很奇怪,对于左枕的人我很熟悉,但他的神情、语调,包括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让人感到陌生。
突然,我问:“你喜欢穿女装?”
“对啊,你说很好看。”
“……确实。”
话毕,他转过身看着我,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左枕的身形修长,全身上下都是死气的白,唯有jk制服很粉嫩,给他添了点活人的气息。但五官在不笑时,是垂下的黑。
不知怎的,这样的安静却让人熟谙。
接着他又变得吵闹起来,嘴里嚷着些胡话。什么我们其实在一起过、秋白是负心汉之类的。
忽然,左枕一手捂肚子,脸色难看的开始干呕。
“好像……”,他将食指和无名指伸进自己口中,深度应该到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
“别用手扣。”我看见他的背部弯成弓形,十分痛苦。回忆起催吐的方法,可惜需要用的工具这里一样没有。于是我急道:“轻按喉咙,别扣别碰太深。”
……
左枕吐出一把铜色钥匙,精致小巧。在我问出关于这把钥匙为什么会在他肚子里之前,他先开口说:“我怎么会吞一把钥匙!?!”
话语茫然且震惊,我眉眼低垂,看来他这失忆,失的挺巧。
药物的副作用在3小时后便会消失,经过一顿折腾,左枕发现钥匙可以打开房间门,并搀扶我出去。
走过十二阶台阶,发现刚刚身处一座郊外别墅的地下室。
我们在别墅大客厅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左枕和我的手机好像是同款,手机壳一蓝一红,上印有同一只可爱白猫。
不过很可惜,我不记得密码。
左枕拿着蓝色手机摆弄一会,接着输入一段巨长无比的密码,粗略估摸含数字、大小写字母、特殊符号等。
他转头笑说:“椿楠,你失忆的好彻底啊。”然后晃晃已经解开的手机“我的密码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还好我没忘。”
“不过我怎么关于“咱俩为什么能在这”的问题答案一点不记得呢?奇怪。”
左枕想想,第三次说出:“不会有人把我们抓过来的吧!”
这个猜想他说了许多次,我回:“可能吧,先联系一下人。”
要过手机,发现竟然没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身边左枕比我高半个头不止,此刻头靠在我颈侧,热气呼出,我感到酥麻的痒。
五指下意识向掌心收,我推推他说:“走了,你还记得家在哪吗?”
“记得。”
“那就好,不然得去警察局走一趟。”
接着,我问:“你身上有股血腥味,怎么回事?”
左枕抓过我的手,拇指摩挲腕骨,带着摸他的额头。左太阳穴有快凝固的血,呈胶状。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
“应该是把你被抓进地下室时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