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苏先生?好兴致。”

    苏殷头也不转，瞥了眼倚在门框上的人，不紧不慢地拿起眉笔为自己描眉。

    “段大少今儿怎么得空来梨园了？晴儿姑娘竟舍得放您离开？”

    段潮槐低笑一声，放下一束薰衣草。*

    “苏先生是吃醋了？”

    苏殷放下眉笔，原本端庄清雅的凤眼在画完后无端添了几分魅惑：“段大少爷这是酒还没醒吧。”

    段潮槐佯装失落：“苏先生怎能怀疑在下的心意？”

    苏殷嗤笑：“段大少不是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打算……从良了？”

    “为苏先生这样的美人儿从良，可不亏啊。”

    苏殷的眼神一下就冷了：“段大少自重。”

    恰好此时房门被敲响：“苏先生？柏先生来了，点名要找您。”

    苏殷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然后转头对段潮槐道：“段大少，在下失陪了，自便。”说完便拢了拢衣裳，出了门。

    段潮槐看着苏殷的背影，舌尖抵了抵上颚，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么绝情啊……”

    ——

    雅间里投骰子的投骰子，打牌九的打牌九，喝酒划拳的喝酒划拳，一眼过去，竟不知这儿到底是梨园雅间还是赌场。

    “叩叩”。

    苏殷轻叩了两声门框以示自己的存在。

    坐在上首的男人微微抬眼，见是苏殷，淡淡道：“苏老板，坐。”

    男人身边的侍从见状忙机灵地为苏殷搬来一把柯木椅*。

    苏殷落座，随手从墙上挂着的琵琶中取了一把下来，拨了两声试音，缓声问道：“柏爷，今儿个还听《望江亭》*吗？”

    柏生南却没有回答，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壶喝了两口，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苏老板的坠子，送人了？”

    苏殷没想到柏生南会这样问，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笑容一僵。他确实有一条从不离身的坠子，只是……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故作不解地笑着问：“柏爷今儿怎么关心起这些小事来了？”

    柏生南起身走到苏殷面前，用手中的空酒壶挑起苏殷下巴，似笑非笑道：“苏老板生的一副好相貌。若我说，我要为你赎身呢？”

    苏殷浑身都僵住了，面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柏爷，您别说笑了，我在这梨园里唱唱戏蛮好的。而且您这话要被白小公子听见了，该不高兴了。“

    柏生南一听到“白小公子”这四个字，神情一下就变冷了：“我想给谁赎身就给谁赎，干他何事？”

    虽话是这样说，柏生南还是移开了抬起苏殷下巴的酒壶，意兴阑珊的对其他人说：“别玩了，走了。”

    只是临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殷，意味深长道：“是不想赎身，还是不想让我给你赎身？”

    苏殷觉得自己就像是浑身赤裸的站在大庭广众下，一切都被人看穿。

    等到人都走了苏殷面上的笑才落下。

    他轻“啧”一声，把手里的琵琶一丢，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有好事之人竟把柏生南要给苏殷赎身这事传了出去。

    这下，临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了。就连班主师傅都欲言又止的问他是不是有这回事，搅得苏殷烦不胜烦。

    苏殷的心情很不好，而这不好的心情在看到段潮槐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