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纾写了两天的检讨,期间还撕了好几张,她想在企鹅上问问陈则肆怎么写得,但是她又担心她给他发消息,陈则肆不知道她是谁。
许羡下午拿快递路过她家,给谢淮纾出了个主意。她脱下围巾:“我们现在去裕华找他呗,又远不到哪去。”
谢淮纾没拒绝,愣愣地点头。
半小时后,台球厅包间门口,段聶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只觉得头大,他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肆哥睡一天了。”
许羡想伸手推门,“他是猪吗,这么能睡。”
这时门吱呀一下从里面推开,陈则肆穿着黑色夹克出现在三人面前,他掀起眼皮看向许羡僵在半空的手,她的手这才绕了个圈收回来,许羡讪讪道:“哈喽,好久不见。”
“桌球打不?”他莫名其妙地问这么一句。
许羡“啊”了一句,她看看还抱着书包的谢淮纾,顿了顿,“打会儿吧,就打一会儿。”
谢淮纾扶额,她喊了声许羡,想提醒她正事还没干呢。
许羡拿杆的手一顿,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落下来。
“怎么,你想跟我打?”
陈则肆瞥向目瞪口呆的谢淮纾。
打什么打,谁说要跟他打了,怎么就这么自恋呢,谢淮纾脸憋得通红,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没事儿,我教你。”
她不是不会打,是不想打!这人怎么这样呢。
屋内空调开得很高,一旁桌子上摆了几盒感冒药,谢淮纾脱下棉袄,她穿着白色毛衣,把垂在肩上的头发挽起来,手拿着球杆显得格格不入。
许羡站在一边没阻拦,段聶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烟点上,他目光定向谢淮纾,问许羡,“好学生也会打台球?”
许羡没说接话,只说了句:“谢淮纾她无所不会。”
段聶惊得拿烟的手一抖,“扯蛋呢许羡,抽烟她会不?”
许羡翻了个白眼,老实说:“不会。”
谢淮纾手里都是汗,握着球杆的手有些抖,她站在球台一侧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
陈则肆看着她的囧样,语气有些恶劣:“不会打就别打。”
许羡拿过谢淮纾的球杆,作势要打他,“陈则肆你他妈犯什么病。”
陈则肆没反应,从桌上拿起手机玩,“我没空陪你们玩,门在左手边,长腿就自己走。”
“肆哥生病了,体谅下哈,这样我送你俩去文化街那边玩玩吧。”段聶笑着说。
谢淮纾听此话,突然想起桌上的感冒药,她又看向陈则肆,面色红润,除了声音哑了些,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病人。
段聶拉着不情愿的许羡出了包间,房门还被关上了,谢淮纾站在原地没跟上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则肆低头玩着手机,谢淮纾感到有点尴尬,她犹豫着开口:“那个……你检讨写了吗。”
“什么检讨。”陈则肆抬眸。
谢淮纾佩服他这鱼的七秒记忆,“就是明天上台要念的那个,我也要写。”
话落,对面的人许久没有吭声,谢淮纾等了半天,才听见他无所谓的一句“哦,没写。”
“那你明天怎么办?”谢淮纾咬唇。
他看向她的侧脸,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写了吗,明天一块读你的。”
谢淮纾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那……明天老师…会不会骂……”
陈则肆放下手机,歪头看她:“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
“有。”
“没有!”
“就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我说有就有。”
“你……你睁眼说瞎话!”
陈则肆被气笑了,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你跟我横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谢淮纾忍不住退后,慢慢被他抵制到墙角,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厘米,她点头又摇头,呼吸急促,红着耳朵低下头不敢看他。
“是你先惹我的。”她说。
“我让你来的?”
谢淮纾闭嘴了,她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后面还传来一道明显的嗤笑声。
许羡和段聶也不知道跑哪了,一想到她衣服书包什么的还落在台球室里,谢淮纾就快气过去了。
她穿着单薄的毛衣穿梭在人群里,寒冬腊月,差点冻死她。谢淮纾忽地想起陈则肆还穿得是夹克,也不嫌冷,她念叨着。
走了一圈,谢淮纾又绕回去,进了个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再折返回台球厅,问前台要了一次性纸杯和热水,她两手端着两杯药,径直走向陈则肆所在的包间。
一进去,热气就将谢淮纾拥住,她立马放下杯子穿外套,旁边的陈则肆跟个二世祖一样靠着椅背,戴着耳机横着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淮纾说:“你那个药是成人喝的,我买了新的感冒药,刚泡好我放桌上了。”
“嗯。”
“你穿得太少了,不冻感冒才怪。”
“嗯。”
谢淮纾听着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在看什么?”
“动漫。”
谢淮纾眼睛亮起来,她也爱看动漫,“你看得叫什么呀?说不定我也看过。”
陈则肆抬眸对上谢淮纾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这个你没看过。”
“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谢淮纾也笑,心想国内外的动漫就没有她没看过的。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陈则肆笑得不怀好意。
谢淮纾没多想,不疑有他,她俯身凑过去,陈则肆不紧不慢地在她耳旁吐出几个字,谢淮纾听后,眼睛眨了眨没反应过来,看着陈则肆笑得不太正经,顿时反应过来。
她捂住耳朵,脸色还没刚缓过来,红得又烧起来,她后悔去问陈则肆,谁知道他个死变态大白天看这种东西,也不怕长针眼!
看见谢淮纾的反应,陈则肆很满意,笑得一脸得意。
当天晚上至城下了场雪,飘了半个晚上才停。第二天早上,孟瀛给谢淮纾煮了碗梨汤,又硬给让她多加了两件毛衣,礼拜一得要穿校服,谢淮纾废了不少力还把校服穿上了,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臃肿得像头熊。
孟瀛还说,下雪路上打滑,不准她骑车。所以谢淮纾被迫走了几十分钟的路才到三中。
按三中往例,礼拜一上完两节课,全校学生都要去操场开学会,每周都是如此。
等校长讲完一些每周都讲不腻的话,就到教导主任刘主任发言。
刘主任一改往常穿衣风格,今天意外地穿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他手持着保温杯上台,右手拿起话筒环顾下面泱泱人群。
“最近我校发生了几件性质及其恶劣的事情,以高一一班的陈则肆和谢淮纾为典例,公然逃课,根本没有把学校放在眼里!对此,校方予以批评教育,两位同学也诚心悔过,下面陈则肆先上台检讨发言,紧接着是谢……诶诶你俩干啥呢,手给我放下来!”
刘主任话还没说完,操场底下一片暴动,只见陈则肆拉着谢淮纾的胳膊穿过人群,大步走向主席台。
谢淮纾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她头皮发麻,脑袋埋进领子里。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那人问她,检讨纸有没有带。
谢淮纾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叠得整整齐齐的检讨纸,陈则肆摊开迅速瞄了几眼:“啧,写得不行,一会看哥的操作。”
说完,他便把纸叠成纸飞机,朝后随手一扔,后面的学生一呼百应,也不知道瞎抢什么劲儿。
陈则肆抬脚上了主席台,他拨高了一大截话筒高度,笑得一脸欠揍,一看就没憋好话,浑身一股说不上来的痞劲儿。
“我是陈则肆,高一一班的,我身后的胆小鬼她叫谢淮纾,和我一个班的, ”陈则肆话一顿,他转头看向谢淮纾,继续说:“接下来我长话短说,对于逃学事情爱怎么怎么,我和小谢同学不会再犯了,再犯也不可能让学校逮着。我现在想说的是,学校有时候啊真没把我们当人整。这么冷的天,校服是非穿不可吗?这么丑的校服穿身上我都嫌膈应。”
底下响起了热烈的回应,不少同学被还拍掌叫好,谢淮纾小声嘟囔,那也没见你怎么穿过。陈则肆耳尖得很,他听到了,然后下一秒就听见他欠欠的声音响起。
“我身后的这位小谢同学就是校服爱好者,宁愿把自己裹成猪也不愿把身上的校服扒了。”
瞬间操场爆发出一阵笑声,校委的人被堵在入口进不去,谢淮纾眼圈发红,不知是气得还是哭了,她抹了把脸扭头就走,听见后面陈则肆叫她名字也不理,后来陈则肆直接丢下话筒追过去,台下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总之,会场秩序完全乱了。
就这一闹,全校都知道了有谢淮纾这一号人,陈则肆更不用提了,本就是三中的风云人物,现在三中论坛都是在讨论两人的关系,谢淮纾没有校园网,压根都不知道这档子事。
不过自那天起,陈则肆人又跑没影了,听段聶说,应该是被学校请回去家教几天。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班里平静了许多,谢淮纾也沉下心来学习了,许羡在她旁边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这些天,天气更冷了,临近期末考,谢淮纾下课多半在发呆,脑子昏昏沉沉的,在礼拜四的一节语文晚自习上,谢淮纾熬不住,终于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