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萧玉容还是出去了。

    萧府门口已经围了些人，侍从们不断驱逐着她们。

    人群正中是板板正正跪着、脸色惨白如纸的赵成。

    不必追究他是怎么过来的，因为地上蜿蜒的血迹与他已经辨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摆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玉容一言不发，而莲心望着她阴沉的脸色，一阵胆战心惊，根本不敢同她搭话，只能抄起棍棒驱赶起围观的人。

    “把他……”萧玉容环顾左右，“算了。”

    她动作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赵成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被她牵扯到膝上伤口，闷哼一声，随即软软地向她身上靠去，像终于找到心安之处一般，闭上了眼睛。

    他走不了路，萧府数代低调行事，只求安稳度日，萧玉容不想家门口再成为众矢之的，干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被赶走的男人同她擦肩而过，她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你留下。”

    说完后便不理这人是如何的欢天喜地，只抱着怀里的人，把他向最近的偏房一扔，叫来了府上的郎中。

    赵成醒来时身边并没有萧玉容的身影。

    膝上传来的疼痛仍然撕心裂肺，但仍及不上此刻缓缓下坠的心。

    屏风外站着位侍女，一发现他醒来便撇了撇嘴道，“醒了就去女君身边伺候。”

    他转悲为喜，欣喜若狂道，“妻主真的这样说吗？”

    “我还骗你不成？”

    赵成便跌跌撞撞出了门，凭着从前的记忆摸索着到她的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并没有人答应，屋中却不断传来男人的嬉笑声，直到他用的力气越来越大，这男人才高声问道，“是谁？”

    赵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沉默，直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懒洋洋的女声响起，“我叫来的，让他进来。”

    赵成推门而入，没等他因眼前的暧昧场景而心神俱裂，便听到她玩味的声音，“脱吧。”

    他愣住了，她却老大的不耐烦，“你一路追到我家中，不就是想做这事？”

    “我……”

    “难不成你还想我同你谈情说爱，花前月下？”萧玉容冷笑道，“能脱就脱，不脱就从我家滚出去。”

    他便沉默地解开衣带，直至一件不剩，他才低声请求道，“妻主可不可以叫这人出……”

    他愿意伺候她，她对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只是不想看她在自己眼前同旁人亲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要她不在自己眼前宠幸旁人，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然而萧玉容却翻身下床，又甩了他一个耳光。

    同上次一样，她并没有留力，赵成耳边一阵嗡鸣，好半天才模糊地听到她的斥责，“乱叫！”

    他舔掉口中的血腥味，仍道，“妻主。”

    又是一耳光。

    “妻主，妻主，妻主……”

    数不清挨了多少耳光，她停下来，冷冷注视着他肿起的脸颊，没有再次动手。

    赵成头晕目眩，然而仍然快意地笑了起来，任她拿出一条铁链，把自己紧紧地栓在了床尾。

    他等她惩罚自己，等她熟悉的体温与双手，却没想到她将铁链系好后便将他置之不理，接着与旁人温存。

    床上本来有些得意的男人目睹着先前发生的一切，大气不敢出，直到萧玉容不耐地催促，“还发愣？你们那儿怎么教的规矩？”

    她一向不许人过度亲近，这人便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连忙殷勤服侍。

    “别弄那些没用的，”她却踢这人，“快点进入正题。”

    赵成的眼睛早已看不大清了，但他的耳朵异常灵敏，距离如此之近，仍能判断出她同旁人进行到了哪一步。

    他难以忍耐，拼命嘶吼着挣动，铁链紧紧掐着他的颈项与手臂，只能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却无法移动分毫。

    撕心裂肺的喊声惊动了院中的侍女，有人走过来敲门，被萧玉容冷声斥下。

    她本就是勉强为之，此刻也彻底没了兴致，摆手叫这人离开，赤足走向仍在癫狂挣扎之中，并未察觉屋中已经只剩下她与他二人的赵成，“闹够了没有？”

    感到她的声音近在咫尺，赵成终于停下了挣扎，颤抖着手去摸她的手臂。

    萧玉容没有躲开，他便把自己的脸贴在她臂上，低声道，“妻主，妻主，我错了，求您不要再这样了。”

    “我不是你妻主，”萧玉容缓缓道，“我给过你机会，我为你屏退左右，是你不珍惜。”

    “您可不可以，”他艰难地说道，“可不可以不在我面前……只要不让我看到就行了。”

    “我凭什么答应你？”

    赵成俯低身体，忍着颈上锁链的牵扯，亲吻她的脚背，“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玉容嗤笑，“我本来就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别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

    赵成无话可说，只能低声道，“求您了……女君。”

    “好啊。”萧玉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记着你的话。”

    她披上衣服，到门口轻声吩咐几句，接着折回来把他从床尾解开，牵着他走向门外。

    他十分顺从，直到察觉到她要就这样带自己出去，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这就不听了？”萧玉容回头，作势要松开手，“也无妨，有的是比你听话漂亮的男人。”

    赵成咬一咬牙，不再抗拒，顺从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这儿是她的院子，她带他走了出去，赵成这才发现院中已经空无一人，理应站在各处侍候的仆从不知何时都离开了。

    “我今天有事，”萧玉容把他带到从前自己的马棚，随手将铁链系在马棚中的一根铁柱上，“没时间陪你玩了，你好自为之。”

    她撒了手，赵成却忽然叫住她。

    并不是恳求她给自己一个房间、一件蔽体的衣裳，或是一顿饭。

    他只怔怔问道，“妻……女君，这里的马呢？”

    过了好几秒，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她的回应的时候，她才说道，“送走了。”

    “为什么？”

    “看了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