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ang!”
许听港多么希望里面的三人再叙叙旧,希望他们什么也没听听见,但好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她,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门猛的被推开了。
许听港感觉浑身发软,那些只言片语已经解释了发生在这所孤儿院的很多事情,那些曾经疑惑的未解之谜。为什么每个孩子都会在18岁那天被整整齐齐离开,为什么梁春绿在离开的那天晚上是如此眷恋的表情……
再回过神时,许听港已经不受控制的跑出了连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眼前是因为装修而卸下路灯的漆黑的走廊,身后是男人愤怒的吼叫。
“站住!你逃不掉的!”
许听港手脚发软,嘴巴不自觉张开,这具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身体并不能进行如此剧烈的运动,是此刻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和18年来对孤儿院的熟悉让她坚持没有被抓住。
[已为您定位:江津淮寝室203,请在前方50米处下楼,左转]
熟悉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这给了许听港一针定心剂,许听港正奔向她最后能够相信的人——同她一起进入孤儿院的小江。
月光穿过连廊的缝隙,照在少女的脸上,这无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但也只有坐在监控室的陈煜烜能够欣赏到了。
陈煜烜摆弄着手中的小盏,眼神从未离开过奔跑的倩影,监控室的灯关着,只有一墙的监视器发着幽幽的蓝光。陈煜烜的模样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的不太清楚,就能看见他深邃的五官和勾起的嘴角,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院长抱着毯子跪在b的身前,细致耐心的将毯子盖在陈煜烜的腿上。
“少爷入秋了还是要注意保暖照顾好身体啊。”院长低着头用无比谦卑的语气说着。
“也是许久不见花姨了。”陈煜烜极其轻柔的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缓慢的转过头,晦暗不明的盯着院长。“不是每一次感情牌都这么好打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花姨。”
不理会身后求饶的呼唤。陈煜烜招呼保安将自己推出门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这个心仪已久的玩具了。
他们上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他好像还是站着的吧。陈煜烜的脸上荡起笑容,似乎似乎是在回味那段曾经美好的时光。在现在站不起来的他看来,少女慌不择路的奔跑,是无比的嘲讽。
在另一边,许听港成功的找到了江津淮的寝室,着急忙慌的打开门。就看见了。从浴室中出来的江津淮。
江津淮只裹着一条浴巾,晶莹的水珠从他锁骨滑下。穿过饱满的胸膛。划过片片紧致的肌肉,最终没入浴巾之下。正是一幅美人出浴之美景。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许听港欣赏了。她朝江津淮扑去。双手紧紧抓住江津淮的左手。死死的盯住江津淮的脸。“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了院他们已经害死了春绿。救救我。”
[检测到您的情绪过于激动,将于……]
系统提示音还未说完,江津淮的右手便附上了许听港的头发,猛的用力,狠狠地将许听港耳后的光脑狠狠拽下。迅速转身扔入洗手槽中,物理意义上的打断了系统的话。
许听港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江津淮就打开了门将许听港推了出去。无论许听港怎么敲门,如何绝望地在门外哭喊,这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浪费了时间又失去了系统的帮助。此刻的许听港真的有一种走投无路之感。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她要接着开始跑了。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绵软无力。她不清楚周易后半段说的内容是什么?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
许听港跑下了楼,失去光脑虽然无法导航,却也为许听港的逃亡增添了一丝生路。追杀二人组无法通过光脑定位找到许听港的踪迹,而只通过监控室又不能进行很好的联系。这似乎又给许听港的意思逃出生天的希望。
她逃到了湖边,湖的对岸是唯一没有被围墙包围的小山头。因为山上的野兽昆虫很少有人经过这里,就连许听港也对此知之甚少。但此刻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正当她试探着下水的片刻,一双手猛的捂住了她的嘴和眼睛,拼命的将她向后拉倒。
许听港的耳朵也被间接的蒙住了,她只隐约的听到两个男子的抱怨。
此刻许听港的脑海中好像闪起了走马灯。18年来,孤儿院欢乐的生活在此刻一闪而过。刚才挣扎的痛苦的追逐奔跑此刻被无限的延长。她的灵魂好像飘在过去的时空中,看着自己无助的绝望的丑陋的奔跑着。
曾经发生的故事很快就要结束,而走马灯还有很长很长,她在脑海中无意识的幻想着未来悲惨的遭遇。她看见自己唯一的朋友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在死前依然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看见曾经的竹马将她背弃。看见亲爱的院长婆婆将她推入深渊,而她也即将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受着一个不知名的人的折磨。这样活着真的好吗?
许听港的内心曾经许多次的闪过希望,但最后又被更大的绝望所淹没。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生病了,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着。她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与其孤独的绝望的被折磨至死,不如死在这个十八岁的皎洁的月光之下。死在这片她曾深深眷恋的,现在又无比怨恨的,投入了她所有感情的孤儿院之中。她想要藏起来,藏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她最终选择藏在死亡之下。
此刻。巨大的绝望驱使着她的身体恢复力量。的右手狠狠的向男人的□□抓去,惊起男人的尖叫。男人一松手,她便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的进入湖泊。
其实许听港从小是怕水的,到现在了也没有改变。在这个入秋的夜晚。黏腻的湖水浸湿了他的裙摆。攀附在他的皮肤之上,伴着阵阵秋风吹过激起一阵震颤。月光照着粼粼的湖面。却照不清她眼前的景象。
孤儿院的湖很浅,甚至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池塘。即便她用尽全力向下探去。以匍匐前进的姿势,湖水也只能浅浅的没过她的头顶。
对于一个怕水的人来说,淹死无疑是最绝情的做法。但比之更加绝望的是自己主动。淹死在池塘之中。此刻她对抗的是自己求生的本能不能尖叫,不能呼唤,不能摆手。他将头深深的埋入手臂之中。手掌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许听港觉得现在自己好贱啊,她现在什么都怕。怕看见院长的脸。怕被二人组发现。怕自己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怕江津淮再次悄无声息的夺走她生活的希望。但她唯一不怕的就是去死,她觉得自己好贱。
在她死亡的最后时刻,疲惫,遗憾,痛苦交织在他的脑海之中。间或夹杂着梁春绿温柔的微笑,江津淮的冷漠。18岁生日的晚上,那场莫名其妙的噩梦以及她还未许下的愿望。
也许上帝曾经眷顾他的,只是她没有发现。
许听港在这一刻觉得好遗憾好遗憾。所以在此她偷偷的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够活着,然后带他们都去死。
没有蜡烛,没有蛋糕,没有朋友的笑脸。没有快乐的祝福。许听港就这样趴在阴虱黏腻的湖底,度过了她的18岁生日。
许听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