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拿着书背靠在墙壁上，早晨的阳光照亮了走廊，给走廊渡上了一层金光，两个人少年也被晕染上了温和的颜色。

    锅盖在一楼走廊来回走了几圈就去二楼了。

    季尚晗拿书挡着脸，偏过头看向正在认真背古文的林翼羽，伸出手轻轻戳戳翼羽的肩膀。

    “？”林翼羽扭过头，和季尚晗的目光又对上了。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都不吭声，走廊上只能听见同学们读课文的声音，两个人鬼使神差地一起把目光转移到与对方相反的方向。

    “那什么，早饭怎么样，好吃吗？”季尚晗又把目光聚到语文课本上，很好，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饭是妈妈做的，自己还帮忙打下厨了，季尚晗此刻就差一根不停摇晃的尾巴。

    翼羽回味了下早餐的味道，给出了一个五星好评：“好吃，鸡肉饼不辣，而且鸡肉不柴不腥，喜欢。”说完，少年继续把注意力集中放在课本上，那篇《梦游天姥吟留别》还没背会。

    班里的朗朗读书声和被清晨阳光照亮的校园是一幅较为微妙的有声画，如果停下脚步注视这里，观察校园的每一处隐蔽的角落，就会发现生活其实挺美好的，平常认为折磨自己的地方，在闲暇之余再看时俨然成了另一副样子。

    季尚晗拿着书的手随意放在身侧，背靠着洁白的瓷砖墙上，注视着这三年后再也看不见的景象。

    高中部的教学楼和初中部是面对面的，中间那块空地上种了一排竹子，一到夏天翠绿翠绿的，中午的时候，竹子叶会在地上画出一处蔽阳地。

    现在季尚晗貌似理解他爸在初中给他开完家长会回来叹息的样子了，年少正华之时，校园，阳光，同桌，潇洒飞扬的青春，这才是每个学生该经历的。

    正想着这些话写作文里会不会多得几分的季尚晗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衣袖。

    旁边的人还在认真背古文，但是背在背后撑着的手正在悄悄往回缩，像被抓住的小猫似的。

    林翼羽抿了抿嘴巴，小声又快速地说道：“主任来了，书，把书端起来。”在说这句话时，翼羽全程紧盯着书看，季尚晗感觉这书跟要被盯穿了一样。

    季尚晗把书用双手捧起来，装模作样念了几句，锅盖看两个人没闹腾，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去初中部晃悠，心想：这届学生还挺乖。

    看到锅盖去了初中部，季尚晗也没敢松懈，毕竟两栋教学楼面对面，对面只要朝自己这边，一扭头就能看见自己在干什么。

    拿书挡着脸的同时，季尚晗唇角翘起，温和地说道：“谢谢你，好同桌。”男孩子笑起来很好看，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将人柔和到了极致。

    “不用谢，应该的，也谢谢你给我带早饭，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在医务室。”翼羽的目光终于不再盯着书看，而且悄悄看向季尚晗，很快，视线又像那只拽他校服袖的手一般缩回去。

    “翼羽。”

    “嗯？”

    “看我。”

    翼羽扭过头看向季尚晗，季尚晗的手伸到翼羽嘴边，然后又退了回去，手上还有一粒米。

    季尚晗把米粒弹掉，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同桌此时呆愣的表情。

    “你脸上沾了一粒米，帮你拿掉了。”季尚晗伸手指着嘴角那边，“这里。”

    “……谢，谢谢。”

    “俩帅哥干啥呢？”大饼已经站到俩人面前，和两个人隔着本书面对面。

    “……”

    “……”

    两个人都没说话，翼羽把书慢慢往下挪。

    大饼把两个人带到办公室，边喝茶边跟两人说今天早读的事，“刚才主任和我说了，你俩早读以后注意点，开学第一天就让主任注意到可不是啥好事啊，以后同样的错误别犯第二次。”大饼吹了吹热茶，小心喝了一口，“还挺烫。”

    两人站在大饼面前乖乖低着头，林翼羽手中的书不停地被卷成卷。

    “林翼羽。”

    被大饼叫到名字，翼羽以为接下来大饼可能要批他，心里已经做足了道歉忏悔的准备。

    只见大饼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你今天来学校之前没吃早饭？”

    翼羽抬起头，看着大饼，摇头“没有。”

    大饼点点头，示意两个人坐到办公室靠墙位置的沙发上，“在这里吃完再回班，不然容易犯低血糖，以后可不能不吃早饭啊，快凉了吧，赶紧吃。”

    翼羽点头，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过大饼会吵他骂他，甚至给自己处罚，但是他没想到大饼只是让他把早饭吃完。

    “吃啊，愣着干什么”大饼继续喝那杯茶，这次被烫到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