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随流程被摸骨登记好后,握着每个被登记的人都有的木牌。
眼神幽静。
虽说大道无私,身负灵根者皆可以寻仙问道,但凡人生命几十余年,不过尔尔,各门各派基本都是挑选从幼童至青少年这一范围的苗子。
当然每年也有人不信邪,年年来碰运气。
“不自量力的蠢货,灵根是这么好拥有的吗?”
围观男修士三角吊梢眼向上斜挑,撇了撇嘴,尾音拖长。
“没灵根的妄想者。”
不可避免的,自视甚高的修仙者除了眼里自傲的嘲弄,嘴角也带着哂笑。
周围的声音不加掩饰。
粗布麻衣肤色黢黑的粗鄙男人,神情阴郁,面色不甘的死死盯着检测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灵根!”
鹰鼻修士面露讥讽,高屋建瓴。
“没有就不要在这闹事,滚开。即便你有灵根,谁家宗门会收你这般大的,没点自知之明”
鹰鼻男修士话罢,挥手赶人。
男人敢怒不敢言,连忙点头哈腰,只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面色蜡黄,死气沉沉的妇女。
江生注意到女人原本眼中蕴含少许希望,随着又破灭。
“肯定是你这个没有用的才让我没有灵根,看我回去饶不了你!”
攥紧的拳头如石勒狠狠地砸在女人伶仃的身体上,拳拳到肉。
女人瘦黄的脸掩盖在乱蓬蓬的枯发下,看不清神色。
江生刚迈出步子,讲不清是什么样的心绪,眼睛直直望着她。
猛然间,女人迸发出极大的力气挣脱了男人的束缚,死死地抓住检验石,死气的眼眸里照射出一束强烈的光。
检验石有所感应,发出墨绿色的光晕。
“上品木灵根!”
“这女的竟然这么走运。”
繁杂的声音在人群炸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但估摸她的骨龄应该有二十有几了,骨盆稍大于她这个年龄未婚女性,应该有生育过子女了。
这样的情况放在过去或许还有宗门收,但现如今世风日下……难讲,唉。”
听着周围人的说法,清芬水身躯止不住地发颤,面部朝下,手掌撑地,像绷到极点的弓,多一分力就会从中部折裂开来。
为什么?!凭什么?!我恨!我恨啊……
谁来救救我,谁都好……
“叮叮,叮叮。”
雪白色的飞马踏着优雅的步伐落在地上,带动了一串铃铛,摇出细碎的脆响。
“这姑娘我们合欢宗看上了。”
整齐的乌发披散在女人雪白的后背上,镂空的艳红吊带长裙紧紧地拥住女人上半身,裙摆随着任春水探头出门马的动作衬着她如振翅的春蝶。
她妖媚回眸一笑,声音中有着易察觉的认真。
刚刚暴怒的男人愤愤不平地死盯着地上的清芬水,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猛力拖拽女人的后腿,出声粗糙难听,
“她不去,合欢宗算得上甚么,不过一群靠肚皮的女人,她不去!”
任春水听后眸色一厉,握住腰间的软剑一抖,近一米的腰带剑在光下闪耀着白光,这时才注意到她腰上好似用来装饰的腰带,看似对人无害,实则容易丧命。
男人小腿肚子一软,失劲瘫坐在地上,冷汗涔涔,恍若重生,颤声:
“她……己然……生育两子,这应该并不符合修行门派要求。”
清芬水掩在碎发下的眼神也希冀地望向任春水,想到之前旁观者所说的话,幻想又有些破灭。
任春水先未作答,而是冷漠地扫视瘫软到地上的男人,认真看着清芬水,
“你愿意吗?孩子也可以带走”
清芬水听闻,想到了家中骨瘦如柴,总是满眼慕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她根本就不在意是什么宗门,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
其次,她看向面前的少女,内心里觉得,她是个好人
“愿意的!孩子……我想带走。”
“好。”
任春水没有犹疑的爽快应下
阳光正好,在泪花的折射下斑驳陆离,恰如枯木逢春,忽然而已。
后来清芬水师弟问已是一方强者的清芬水当时是什么想法。
她笑笑说没有什么。
她就觉得面前这个恣睢的少女很耀眼,总之再差也差不哪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