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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之上的黑猫

    另一边,拿着白得来的五百块,齐米正乐呵呵的往家里赶。没错,刚才卖破瓦片给林月的那位叔叔叫做齐米,家住天堂镇,家中有一儿两女。前段时间他老家的村子里改田地为鱼塘,他去打了几天零工。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挖机挖,人工补机器照顾不了的部分。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事情到第三天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这天齐米吃过早饭,慢悠悠的出门,提着摸鱼服,准备一会下水之前换上。打零工的地方离他家不远,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晃晃悠悠地过去就行了。现在是早上六点,齐米一分不差的进到了为了让他们这群汉子换衣服而临时搭建起来的塑料棚子了里,再过十多分钟包工头就要喊换衣服了。有些人家住的远,晚上所索性就歇在这大马路边的棚子里了。棚子是尼龙布搭的,白天被晒得像个蒸笼,晚上则是保温的电饭煲,所以有人宁可睡在大马路上。这可苦了那些大早上出门干活的人,天还没亮的时候打着电筒走在路上,恍惚之间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人!那感觉,刺激到头发都要竖起来。因为这事儿,包工头没少和附近的村民吵架。齐米才懒得管这些,反正他就住附近,也看不到睡大马路上的“尸体”,爱吓谁吓谁去。

    齐米麻溜的给自己穿好了摸鱼服,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咦,这往天棚子里应该全是人啊,看了眼手表,这都六点十多分了,难不成今天不开工?不对啊,不开工也没人通知自己啊!

    齐米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群里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起上工的家门倒是发了几个信息给他。是两张照片,第一张拍得很模糊,但还是勉强辨别出这是离棚子最远的那个施工点,第二张是一堆长满锈的铁桶,粗略数一下大概几十个。

    “老齐,你还不来啊!”照片还没看完,家门的电话先一步打来了。

    齐米有点摸不着头脑,来了句:“干嘛?”

    家门笑了声:“来干活啊!今天早上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刚才挖田,挖出不少铁罐子,虽然锈很重,但是老板说,拿得走就给我们了,算外快。”

    “龟儿子,你就发两张照片,我啷个晓得。”齐米一面说,一面向施工点跑去。

    家门操着大嗓门回道:“你个龟娃子,老子给我们两个抢了十多个了,你还讲老子,你搞快点来搬就得行了。”

    那天施工的时间有点晚,不少抢到铁罐子的人都打定主意先把这些罐子处理了,废铁卖掉应该得不少外快。那些罐子锈得很厉害,用手轻轻一碰黄色的锈就往下掉,铁桶很重,摇晃的时候能够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不少人都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但它们密封得相当严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打开。好在工地上什么都不缺,拿了把电锯一下就锯开了。

    “好恶心!”

    不锯开还好,一锯开,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下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黑色的不知名液体被随意倾倒在田里,又把桶踹到河边清洗了一番,一行人高高兴兴把铁皮送到废品回收站卖。大家都有了点额外收入,一天下来干得可有劲了。

    齐米下午干活的时候挖到了个小坛子,没错,他转手卖给林月的那个。这个坛子上面画着一只黑猫,还有像茅草一样的线条围绕着,罐子的顶部也被封死了,用镰刀捅了十几下这才打开。只是这坛子是空的,里面除了有点灰以外,什么都没有。齐米有些纳闷,想拿回家装点什么东西,结果老婆死活不同意,孩子也被这来历吓个半死,他只好盘算着把它卖出去。

    好巧不巧,准备出门去县城把这玩意卖掉的时候,一个没注意,齐米把这坛子给摔了,直接摔作了七八瓣,看到碎片的时候,他心凉了半截。不过好在林月这个冤大头花五百块买了下来,喜滋滋!今天晚上可以带儿子他们去吃顿好的。

    回到家的齐米,忽然觉得脑袋发懵,他以为是太热的缘故,喝了瓢凉水,神清气爽!

    “幺儿,出来,老汉带你去吃享哆味!”

    往常一喊就争先恐后出来的孩子们,今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齐米觉得有些奇怪。他爬上二楼,敲了敲女儿的房间,没人回应,难道是出去疯了。儿子的房间在二楼尽头,门是敞开的,他走了进去,下一秒他发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声音。

    平常乖巧懂事的儿子,此时此刻正躺在床上,七窍流血,白色的短袖上全是血迹,面容扭曲,身体也成了常人无法做到的扭曲样。

    “啊!”

    齐米看着儿子悲痛万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出手机来打通了120,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腹中一阵绞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过去了。

    黑色的血从他的七窍流出,片刻之后,他同儿子一样,死在了家中。

    古玩店中

    哼,畜牲东西,居然敢咬我,林月心中说道,要不是方才看你有些好玩,老子早把你扔不可回收垃圾桶了,还由得你放肆。人家都说近乡情怯,对林月来说能够看见熟悉的东西,就已经会勾起她的一丝欣喜了,毕竟故国不在,故人已逝,这些还算得上是亲切的东西,留下来做个摆设也不错。

    只是当下有一个疑问,林月把目光投向瓦罐。那瓦罐又发出一声“喵~”,这一声倒叫的还比方才好听。

    她敲着桌子思考着,这罐子的真正来源。看罐子的样式倒是这几年的,很普通,普通到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个。只是这上面画的黑猫,或许不应该称呼为黑猫,叫蛊虫或许更合适。如此大面积的样式,所需耗费的蛊虫并不是一只两只,巫者断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一来建国之后这些非科学的东西便被严格管控起来了,虽说还有人饲养蛊虫,但也绝对是在上头的监管下进行。二来蛊虫饲养不易,为这只黑猫便要碾死数百计的蛊虫,勤俭节约的优秀美德是无法让你我下手的。

    林月将手再次贴上这次确确的感觉到从掌心传来的刺痛,那是被化作黑猫的蛊虫在吸收养分。

    片刻之间,那虫已然吸足了养分,瓦罐之上的裂痕也随之消失不见。若是你仔细观察倒也不难,发现这黑猫黑的比方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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