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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无法再失去更多

    随着他声音落下,地面浮现乳白色微光,它构成圆圈莹莹闪烁。

    强光一闪而过,有点熟悉,连镜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苦涩焦糊味,像是被关进了尺寸严重不符的箱子,背上的伤口泛起痒意。

    “林师叔,你的伤!”顾不得等待的道士冲上前要扶起林道长,看着他脖子的伤口,心都绷紧了。

    林道长刚松了口气:“别急,先……”

    呼吸而吐出的云团上涌。

    不知何物划破气流,林道长下意识抬手挡住,却是差一步,尖刺划破手掌的皮肤,半边手没了知觉。

    骤缩的瞳孔,残忍地将所见毫无保留传进脑中,紧接着,微微温热的血水溅到手上,谁人的头颅咕噜噜滚动,被踩住,昔日同伴的面容永远停滞在一瞬间。

    无头尸体倒下,黑色的细长怪物吸干了尸身的血液,明月照耀,连镜扭动酸胀的身体,一根根黑藤钻出,将身体捅得千疮百孔。

    【……】

    眼前出现一些重影,似有黑色的手从视野边缘伸出,她想起来了,那道白光,简直和光剑一模一样,温暖又舒适,和见不得光的怨气,是绝对的两个极端。

    连镜伸手往背上摸了一下,湿漉漉的血,有点麻烦了。

    “怎么会恢复这么快?!”

    “快,快去禀报观主!绝对是邪祟!邪祟!”

    阵法再次亮起,却已太迟。

    动态视野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黑藤如臂驱使,划过地面将阵法毁得一干二净之余,藤尖锁定了脆弱的血肉之躯。

    “唔——”

    颈上缠绕的黑藤越收越紧,伤口被反复拉扯,林道长张大了嘴,脸色发青发紫,手抓着藤蔓向外拽,双脚无力地蹬,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僚一个个被抓住。

    怨气重新舒展了触角,连镜走路姿势有些踉跄,用剑支撑着身体没倒下。

    “呼——”

    颈部的束缚微微放开,林道长尚得以喘息,目光黏在重伤的同僚上:“放了他们,这件事跟他们无关!他们……”

    “闭嘴。”连镜吸了口冷风,憋在胸腔里,用剑尖指着他,“你的灵气是哪来的?”

    “……灵,灵气?什么?”林道长一头雾水,似乎并不明白。

    竟然不知道?行,换个问法。她不想浪费时间,死仇已结,接下来的安排会非常受限,必须尽快处理完,离开这里。

    “就是这个。”连镜走近了些,距离合适。

    伴随着刺耳的痛苦尖叫,一丝肉眼看不见的气息被剥离,顺着玉坠子流入体内。

    灵气……

    她感觉到了不同。

    道士体内的灵气并不是无序游动,而是在按照某种轨迹,以往没注意到的穴位被短暂激活,一根根脉络被描绘轮廓。

    【告诉我,它从何而来?】

    “……它是……”

    灵气被夺走,林道长只觉得浑身冰冷,使不上劲,昏昏沉沉被操控了心念,嘴唇颤抖着,零碎的记忆被挖开——他是个孤儿,幸得道观收养,又因天资不错,得了恩赐,一卷功法。

    他不是蠢的,道观追寻的便是长生与修行,自然知道这功法代表何意,可是他的天资又不够了。

    直到——

    “直到?”

    一片肉,很薄很薄一片,林道长还记得咬住它时,就像咬住一片薄冰,轻轻含在嘴里,融入身体,就像一团火焰,灼烧了五脏六腑。

    绝灵之地的特殊之处,就是会吸走每一丝自由的灵气。先是火晶,现在又多了灵气的踪迹,连镜讨厌在谜团后躲躲藏藏的答案,要去查一查吗?

    鼻腔酸涩,涌出一股热流,她抹了一手的鼻血。

    还是算了,以现在的身体,不方便与道观起冲突,过几天就走吧,不,明天就走。

    “呃——啊——”

    身体被洞穿的感觉不好受,几位道士弥留之际发出痛苦喘息,再是呼吸减弱,直至消失。

    火焰自剑中凭空生起,愈演愈大,无根焰火覆盖所有尸体。死亡能终结一切,这是处理任何麻烦,最干脆、也最简单的办法。

    火光照在脸上,月色倾泄而下。

    ——

    日迈月征,阳光自冰层边缘斜射入道观,落于假山上,风铃发出清响,漫步石梯,两边的栏杆做工精细,鸟兽栩栩如生。

    粗布麻衣的平民跪在蒲团上虔诚祈愿,送上他们准备的供品或一根香火,蓝衣道童一一发放符纸,用柳枝为来者去除晦气。

    “道长啊,实在是太感谢了,前天我家孩子吃了你们的符水,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这不,我立马把人带来了。”

    “居士若是诚心感谢,不如好好还愿,真心表达您的感激之情,这便是给我等最大的谢礼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般的场景上演了一遍又一遍,祈求、感恩,纯粹的信仰就像太阳的光,照耀到每一处。

    但总有例外,阳光未能企及之处,于宣城所在位置更深的地底,火焰被冰晶包裹却不熄灭,深蓝色衣服的道士们有序忙碌着,用刻刀于冰面绘制阵法。

    若有若无的黑气于刀尖流转,在冰上留下刻痕,几乎阵法完成的瞬间,冰块碎裂,奇异的白雾浮现。

    近乎密闭的空间稍微有一点声响,都能瞬间充斥、回荡。

    “放开我!你们答应我的,只要找到人,就会放了我二姨!”

    “闭嘴!”

    一块抹布塞进云淮口中,年轻道士还未松口气,就听到强压怒火的骂声。

    “灵镯没拿回来,反倒是把命送了,那边驻守的弟子都在干什么?支援呢?”

    中年女子握着信纸的手用力,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失窃的火晶,毫无征兆的大火,还有,惨死的弟子。

    传信的年轻道士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怕极了,他弱弱辩解,弟子们是去了,可是太迟了……说来有些巧,偷取火晶的窃贼会使符箓,所以鸿运赌场寻求了道观的帮助,弟子都去查窃贼了,但恰恰就是那窃贼,云氏的灵镯也在她身上。

    中年道长,也就是赤鸢,捏了捏眉心,翻看下一张,眉头拧成结,疑似能引动邪气。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指甲在剑柄上来回摩擦:“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是无误……

    她将视线从信纸上移开,看着耗费多年才挖掘出来的通道,弟子一个个都惨白着脸,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倒下,身上道袍满是冰晶附着,哪怕有阵法保护,稍微和冰晶近距离待久一些,他们也倍受影响,连呼出的气都冰凉。

    最初找到这里时,皆是因为一些特殊研究不便在地面进行,后来……寒潮来了,原本的地洞用于放置居民,道观再次向下挖,越挖越深,越挖越深……

    赤鸢亲眼见过寒潮爆发之前的异变,天空如染了墨水一般黑,电光雷鸣在乌云后交错不休。

    仙人啊。

    他们的存在似真似假,一个个难辨虚实的传说记载于书册,即便自幼熟读了先辈遗留的记录,却只看到遥不可及,如同昙花,总在出现的一瞬间凋零。

    困在牢笼太久,失去了寻求未知的热血,古老的传言逐渐被遗忘,还有谁记得,方寸之外,更大的世界。

    当妄想化作真实,谁不渴望长生?谁不渴望翻天覆地之能?

    可越向下,冰层越怪异,不惧高温,不畏烈火,独独怕邪祟之气。

    无极观不惜动用大量人力,收拢城中怨气,用以辅助阵法破坏冰层,可在寒气、邪气的双重干扰,凡人之躯,终究是扛不住的。

    “是赌场!很多弟子都去查过了,赌民们的情绪都难以控制,但在驱邪后,有所好转。最重要的是,虽然昨夜现场被火烧毁,但弟子死前留下了暗语,刻在墙上,能信!”

    “人呢?找到在哪了吗?”

    年轻道士摇头,怪就怪在这,那邪祟一夜之间就失去踪迹,也检查过了,阵法并没有损坏,只能靠着弟子们一个个找。

    但本来就不清楚目标模样,这可得找到什么时候。

    “咔哒——”

    才化作雾气的冰块重新凝结。

    赤鸢长年居于地下而惨白的脸上露出烦闷之色,手转着一颗火红的石头。

    回想起许久前难得离开冰窟短暂见到的景色,记忆中温暖的光,也只剩下冰冷的影子,那些无生气的尸体就像梦魇一样缠着她不放,她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无论是什么办法总要试试,无目的游走的邪气,并不能对冰晶产生破坏,必须加以特殊阵法才能有效,可单纯靠绘制阵法破冰,效率太低,伤亡也多。

    “对了!云家这小姑娘吵吵嚷嚷的,一大早就跑道观来,非要我们放了那个人,但灵镯根本没拿到手。”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最后几个字,说了跟没说一样。

    云淮瑟缩在角落里,听着二人的对话,脑袋有些懵,那些道士全都死了?她有想过,也许其中有一方会输,再惨一点就受伤,可怎么会直接死了?

    她很难不将他们的死亡与自己联系起来,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阿娘不会死,阿公阿婆们也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有事……她这次真的做对了吗?

    嘴里的抹布被扯掉,云淮看着道长半蹲下身:“你,你要干什么!”

    “我们并没有恶意,你应该很清楚,那个人非常危险,如果不稍加控制,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赤鸢循循善诱,道德压迫着女孩的良知,“我知道,她救了你们,但其他人是无辜的,你就不可以救救我们吗?”

    “这……我……我……”牙齿都将嘴唇咬破出血,云淮真的好崩溃,她不想这样,她不想要任何人死,“我真的不知道!但……但,但我二姨一定知道更多,你放了她好吗!”

    年轻道士赶忙补充:“最近天气不好,人还关着!”

    赤鸢暼了一眼他,收拾好纸,捋平褶皱。

    “王氏无用,与他们的合作不必再继续,若有什么不妥,等观主闭关结束,我会向观主请罪。至于邪祟之事,我也会派人去查。”

    “可……弟子们怕是敌不过,这无谓的损耗……”

    “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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