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局

    “如君所设,事态顺利,行动。”

    不愧是菁儿!

    熙南手中幻化出一朵靛蓝色阿楹花,走到床边,弯腰理了理挽月散乱的长发,将阿楹花别在乌发中。

    靛青色的阿楹花盛开在发梢,掩去靛青色,没在乌发间,微微泛着清香。

    阿楹花的花香经久不消,他担心出差错,还是多做了保险。

    小姑娘气息平稳,脸颊的肉因为发热微微泛红。

    对不起了月儿,为了将降于凌鸿的过错最大化,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这朵阿楹花是你牡丹姐姐亲手研种的,若是瑞珩无法救回你,二哥和你牡丹姐姐也一定会顺着阿楹花香找到你。

    随后,熙南掖了掖被角,将那扇支摘窗打开,所有的仙侍也都被支走了。

    他也离开了纤溪殿,在不远处的阿楹殿上看着。

    熙南看着郧生翻进了纤溪殿,本该守着的莲瑟也被自己招呼走了,他看着郧生带走了挽月,小姑娘并没有抗拒,可能烧的有些糊涂。

    夜色泛凉,郧生倒是对挽月还有良心,给她披了斗篷。

    “太师傅……我们去哪儿啊?”

    挽月的脸埋在斗篷帽中,连手都抬不起来,头好痛。

    四肢都没有力气,更没有力气反抗,只好被郧生半拉半拖地带着。

    “太师傅带你去凡间玩。”

    他有些气喘,也没发现帽檐低下挽月烧红的脸。

    “不……不想……”

    她现在不想去凡间。

    但是她实在是没了力气,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全身发着热,有些寒夜之气灌入体内,却在不停地冒汗,总觉得再多走一步就要倒下。

    挽月啊!

    你不会是要命绝此地了吧!

    关键是也没人对你图谋不轨,你自己给自己作死了!

    晕晕沉沉间,她好像听到了瑞珩的声音。

    他来救我了?

    “神君……”

    “郧生!放了挽月,否则本将军立刻叫你气绝身亡!”

    瑞珩召来了一万,握在手里,神剑闪出万丈光芒,直叫郧生睁不开眼来。

    熙南观看着情况,“瑞珩果然在意月儿,千年不曾拔剑,对付郧生这届尔尔之辈,居然召来了一万。”

    完了!

    好像惹怒这位大将军了?

    但这也是好兆头,只要挽月还在他手里,这位将军必然不会动手,郧生硬着头皮回道:“既然小殿下对将军如此重要,足以召来神剑,那将军可更要小心出招了。”

    郧生挪动着脚步。

    “护我到泠心池落水瀑布,否则我立马掐死她!”

    挽月挪动着头,这帽檐实在大,将她视线挡得死死的,可力气也是实在没有,她不但双手被郧生扣着抬不起来,脑袋也没力气晃,一晃就晕,现在连眼皮都要掀不开了。

    刚刚的剑光是一万吗?

    瑞珩为了她召来了一万了?

    让我看看啊!

    我还没见过呢!

    想到一半,她的后脖被郧生掐住,被挪到了郧生身前。

    怎么办?

    这老头子发什么疯,跟瑞珩吵架打不过也用不着拿她当人质吧!

    又不是什么叛徒奸细,瑞珩又不会杀了你!

    嗯?

    叛徒奸细?

    不会……吧!

    啊!

    神君救命!

    ……

    不对,太师傅没道理是奸细啊?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啊!

    挽月一路被郧生抓着挪到了泠心池旁,虽然她看不着,但听到了泠心池的瀑布声,她经常从瀑布溜下凡玩,也闻到了泠心池的牡丹花香。

    牡丹姐姐难道不在吗?

    怎么一路上除了瑞珩连个人影都没有?

    “泠心池已到,可以放人了吗?”

    瑞珩依旧举着剑,保持着高度警惕。

    “把你的一万收回剑鞘,扔在亭内长椅上,叫你的鸟拦住天兵,等安全下了云杪间我自然会把小殿下还给你。”

    瑞珩冷着脸,冷厉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郧生。

    如果能用眼神杀人,恐怕郧生早已尸骨无存了。

    他将一万收回剑鞘,扔进了亭中。

    别啊,扔那么远,一会儿有时间拔剑吗?

    只有挽月知道,郧生那满是皱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冷汗,其实郧生紧张害怕得不行,但是老谋深算,面上一点也未表露。

    奈何她开不了口。

    三足鸟也寻着哨声回来,将龙印叼回给了瑞珩。

    “三足鸟说,天兵已经回到了营里,满意了?可以放人了!”

    这语气不是在问郧生,而是在警告郧生。

    挽月听着都害怕。

    耳边发出一声极有年岁的冷笑。

    “将军别动怒,看把小殿下都吓着了,老夫说了下了云杪间便还给你,瞧给咱们定和将军紧张得。”

    呵!

    是你紧张吧!

    臭老头子!

    三人又慢悠悠下到人界修真齐云山,因靠近雪岭,深夜中的齐云山云雾缭绕,寒气逼人,挽月的脑袋愈发懵了,直打着寒颤。

    可谁知,郧生借着险要复杂的地形,甩开了瑞珩,将她带进了一个小木屋。

    郧生将挽月放到了简陋的床榻上,挥起一直跟在身边的行云扇生火,一边还骄傲自夸。

    “堂堂十八层地间令人闻风丧胆的定和将军居然被我这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甩开在了深林中,回到魔界可要和魔尊好好邀功了。”

    真是的,有完没完啊,搞不遵守信用这一出?

    她再不被治疗就要死在这林深不见鹿的齐云山了!

    不见挽月回话,他拍着白胡须上的露水转过头来,“怎么样,你太师傅还宝刀……未老……”

    见挽月躺在床榻上,难受地皱着眉,脸颊像是被火烧红似的,本来皮肤就白,此刻脸色更是白得吓人,细腻的乌发被冷汗浸湿沾在额头上。

    郧生着急地跑过去,“小鬼头?怎么回事?”

    挽月呢喃着。

    “太师傅……”

    仿佛每突出一个字都在消耗生命力。

    “在在在,太师傅在呢?”

    郧生摸了摸挽月的额头,即使已经预料到是发热,还是被那吓人的温度惊到。

    “怎么烧成这样?老夫叫你不可如此使蛮劲练功!被反噬了吧!”

    看样子还挺严重。

    “医圣没查出病因吗?”

    “小……小风寒……”

    小风寒个头!

    眼下他也没任何办法,他自己还受着伤,本来就走不快,若是带着她怕是连人界都还没出就一命呜呼了。

    “丫头,大病太师傅不能替你疗伤,灵力系属不同,可能会加重你的病情。你乖乖待在这里,太师傅去找那定和将军,他有三足鸟,叫他带你回云杪间更快。

    回了云杪间一定要对医圣说,你是遭到了练功反噬!是走火入魔!不是风寒!记住了吗?”

    挽月迷蒙的点点头,可她记不住!

    她觉得此刻身体火辣辣的,像是要爆炸一般。

    她是不是要死了……

    郧生施法让木屋中的火焰长热,便破门而出,眼下没有办法,这小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她去死。

    而且,这丫头估计魔尊留着有用,若是被魔尊知道,他自己也小命不保啊!

    与此同时,瑞珩正在深林中寻找,挽月修为很低,又病重,气息极微。

    陨生的气息也被那什么珠给掩去了。

    深林茫茫,他靠着挽月微弱的气息找她,半点神也分不得。

    他靠着三足鸟的金光与被召回的一万的剑光找着路。

    就这么被郧生牵着鼻子走,怪他太轻敌。

    然而悠悠深林却只能听见三足鸟的尖鸣声。

    忽然,耳边一声巨大的风声飞过,瑞珩腾空躲开,发现身旁的树被一块尖利的石头钉上了一块破布。

    他奇怪地走过去,拿下那块深紫色破布,紫色的字迹伴随着紫光显现出来。

    郧生?

    “东三里木屋,练功反噬。”

    不想郧生竟对挽月如此关爱有加,他只知挽月病了,却不只这小孩是练功遭到了反噬,恐怕连医圣都不知道病因才一直病着。

    今日虽看不到帽檐下她的脸色,但却觉得她整个人摇摇晃晃,与那一声虚弱无比的呼喊。

    郧生大概也知道她的病情拖不得,撑不到魔界,才没有将她带走的吧。

    瑞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木屋。

    门吱呀一声推开,木屋里生着火,小姑娘独自蜷缩在角落,神志不清,满头虚汗,冷白的脸颊肉几乎红透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将她一把抱起,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灼热的体温,小姑娘乖乖地靠着他的肩上,有些迷糊地睁开眼。

    圆圆的眼睛里浸着泪水,似乎委屈极了,看得瑞珩心一疼。

    “瑞珩……”

    “臣在,小公主放心。”

    她知道来者是他,便安心地睡下了。

    三足鸟在夜空中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好像将自己放大了几倍,凡间未睡的人们若是看着月亮,怕是会觉得天狗食日。

    只不过是金色的。

    瑞珩扶着挽月坐在三足鸟的背上:“烟三,快点。”

    烟三随即发出一声鸣叫,仿佛说着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他低头静静看着小姑娘,很委屈吧。

    被卷入无端的是非中,差点丢了性命。

    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卷入这场纷争,无论是挽月,还是偌狸,还是任何一个无辜却又被伤害到的人。

    就在此刻,挽月耳侧的一朵靛青色的花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清香在瞬间散发开来。

    似乎是有人牵动着。

    “阿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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